“我說了他在車禍現場就已經離世了。”
“我不信。”
“那你先把水掛完,我陪你去。”
“我不掛了,我沒事!我要出院!”
巡視的護士正好推著車過來了,見到懸在半空的針頭頓時有幾分緊張,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這水還沒掛完,怎麼了突然就拔掉了?這針頭沒經過處理就在這裡,萬一紮到人怎麼辦?”
“護士,不好意思了,我弟弟鬧脾氣。”秦晚趕緊道歉。
巡迴的護士,把針頭拔掉放在一個黃色的盒子裡,又從車上取了一根新的頭皮針接上,問道:“要重新掛水嗎?”
“我要出院!”宋子軼不甘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護士似乎對他的話很是詫異,拒絕道:“你現在不能出院,你至少在在醫院裡觀察24到48個小時,萬一發生了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徵,誰給你急救?”
“我要出院。”宋子軼繼續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
護士也不與他交流了,看著秦晚問道:“家屬勸勸吧,現在真的不能出院,這水還繼續掛嗎?”
“先不掛了吧,麻煩你了,我再勸勸他。”
“也好。如果需要繼續掛水的時候按鈴找我。”護士點頭道,然後推著車離開了。
宋子軼也不穿鞋,也不回床上,就光著腳站在地上,秦晚怎麼勸他的聽不進去,秦晚也有幾分著急,這孩子現在怎麼就變得這麼倔。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還想代他去死不成!”秦晚也是氣急了說道。
“如果可以,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反正我爸媽都不要我了。袁平他爸媽對他多好啊!這老天真是不公平。”宋子軼話一說完,又跑回了被子裡矇住了自己。
秦晚無力的坐了下來,嘆了口氣。子軼的爸媽很早就出去打拼了,最長的時候一兩年也不會回家一次。小的時候,子軼就是幾個親戚家輪著帶大了,再大一點的時候就一直是外公在帶。估計心裡也是渴望著父母愛的,只是礙於面子不說罷了。
兩個人的之間出現了難得的冷場,“你覺得你的命,不重要是嗎?你要在水裡當時要是沒上來,你爸媽不管多遠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然後就我是爸媽,他們會自責一輩子,覺得是他們害了你。外公你也不管了嗎?他對你多好,你要幹什麼都依著你,你受委屈了,他總是第一個給你出頭。”
“我馬上打電話給我爸媽,還有爺爺。我是勸不動你了,讓他們來說。”
“不要告訴他們。”宋子軼從被子裡露出了臉,面容上還是不帶有表情。
“那你先把水掛完,然後你要去見袁平,我陪你去,你安穩點行嗎?”
宋子軼目光也不與秦晚對上,對著空氣點點頭。
下午的時候,袁爸袁媽就來醫院的太平間把人帶回了家。宋子軼被秦晚也帶著來了,只見到袁媽哭成了淚人,一瞬間彷彿老了十多歲,袁爸扶著袁媽,也不停的擦著眼睛,反複的摩擦讓眼睛都混濁了,眼圈外圍也發紅的厲害。
見到袁平最後一面的時候,宋子軼看著袁爸袁媽開啟的屍體袋,到這一刻,宋子軼才算是真正接受了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的離世。又或許是死人身上的陰氣過重,加上宋子軼本來身體就虛弱,當天晚上又發了高燒,秦晚連夜照顧,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淩晨,燒退了,才好些。
期間,白無常還來找過秦晚,看見秦晚忙成這個樣子也有些嘆氣,感慨當個凡人還真是麻煩。秦老大地府的事情本來就忙的不行,現在還要為一個人間的小屁孩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