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關心中帶著幾分埋怨:“母后在舅公那裡感染風寒,為何也不提前通知兒臣?”
“早知母后強撐病體,舟車勞頓也要回宮,兒臣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太后慈祥一笑,輕咳幾聲道:“母后老了,畏寒怕熱又受不得風吹,早晚有油盡燈枯的一日,提前回來,就是想多陪陪你。”
“母后不要再說不吉利的話,您只是偶感風寒,調養一段時日就能恢復,只要母后聽韓太醫的,長命百歲不成問題。”
陳堯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
他比誰都清楚太后的身體情況,韓太醫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太后的身體狀況,比他的還要糟糕。
太后失笑道:“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態,好了,不聊這些……母后方才聽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可是最近遇到了煩心事?”
陳堯微笑道:“煩心事談不上,都是些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哦?說來聽聽。”
陳堯將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大致都講了一遍,尤其魏冉的篇幅很多。
太后聞言,神態平靜了許久,才拍著陳堯的手背微笑道:“你呀,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不透人的本質?”
“母后何出此言?”
陳堯一臉不解。
太后呵呵笑道:“一個人的身份變化再大,可他的本質永遠都不會改變。”
“善良的人本質善良,容易讓人喜歡親近。”
“邪惡的人本質邪惡,容易讓人反感疏遠。”
陳堯更加不解,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母后的話,兒臣不懂。”
太后像是自言自語的嘆道:“虎毒不食子,皇兒,如果北胡要求你把太子或湘王其中一個送去草原做質子,你會願意嗎?”
陳堯果斷搖頭:“當然不會願意。”
回答完問題的瞬間,陳堯全身一震,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母后,您的意思是……是……。”
他震驚的看著太后。
太后笑容慈祥道:“皇兒如果送太子去北胡做人質,會不會只安排幾個渾水摸魚的侍衛?”
陳堯不可置通道:“母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對不對?”
太后點頭輕聲道:“一開始就有所懷疑,我在那孩子身上看不到一點魏無忌和溫靜姝那對夫妻滿身戾氣和脾性的影子。”
“所以在福壽宮的宮宴結束後,母后用溫婉兒是他姨娘的身份試探他,他果然對這個姨娘的事一無所知。”
“我讓他去找姨娘相認,如果他去,證明他不是魏無忌的孩子,可是他去了。”
“皇兒想想,溫婉兒在溫家受盡冷眼,最後還被那對夫婦害的半生不幸,母親也因為她的事鬱鬱而終,她甚至都沒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
“如此深仇大恨,又怎麼能輕易和仇人的孩子認親?”
“倘若皇兒不以事件本身看待事件,而是以識人的方式看待事件,興許早就會有所發現。”
陳堯沉默,最後面露苦笑。
“母后明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為何不早告訴兒臣?母后瞞的兒臣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