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姓申的幹不長久了,這是“最後的瘋狂”。就像rb人一九四四年想要打通大陸交通線一樣,註定要在gz的崇山峻嶺裡碰得頭破血流,留下遍野的屍體。
我有時實在鬱悶無比,就找吳主任訴苦。如果是在他房間裡,他就照例要拿出酒來白酒,度數不高),讓我喝一點不敢喝多,怕被老申聞到酒氣),拍著我的肩膀說:兄弟,再忍一忍。我聽柳眉廠長助理)說,廠長已經非常討厭老申,正在向臺灣彙報。我看不用多久,老申就該走路了。
吳主任的訊息果然可靠。大約在一個多月後,老申被通知到會計課領薪資。
老申回到總務課跟吳主任移交工作,倒也沒垂頭喪氣,依舊挺胸收腹,一顆小平頭依舊昂著,只是態度和善多了。
大家都各做各的事,盡量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但是很難,都忍不住要時常去瞟一眼。畢竟,我們太希望這個人離開了,簡直可以和伊拉克戰爭前美國人希望薩達姆離開伊拉克一樣,心情迫切。如今美夢成真,其高興的程度無法言喻。
倒是吳主任挺平靜,保持著慣常的對主管的禮貌,甚至一再邀請老申去外邊聚一聚,一起喝個酒,以作去思。
老申沒大好意思應承。
我後來問吳主任是不是故意逗老申開心。吳主任說不是,他真想請老申喝酒。我就大惑不解。這不是有毛病嗎?
然而吳主任說,之所以請老申喝酒,是想表明一種態度。表明我們跟主管關系融洽。讓人家都知道我們是很大度的,這對處理跟今後總務主管的關繫有好處。
吳主任說:兄弟,你以為我們使的那些絆子真的沒人知道?人家也不是傻的。廠長都找過我,要我好好配合老申工作,不要鬧矛盾。
我聽著,出了一身冷汗。吳主任到現在才把這些話告訴我,可見他還是姓吳,我還是姓羅。
老申走人沒多久,就趕上過年。廠裡照例要舉行聯歡晚會,我忙得暈頭轉向。這個時候,我又從宿舍組長變回總務組長。
花蕊她們品管課出了好幾個節目。其中有一個歌伴舞,花蕊是主唱,另有四個人伴舞。魏文馨也在其中。魏文馨本來死活不肯去。她害羞。後來我鼓勵了她一下,她就猶猶豫豫地去了。我說:你去嘛。我的老婆難道比別人的差嗎?
輪到她們表演時,花蕊穿著火紅的長裙,盤起頭發,往舞臺上一站,鐳射燈下,簡直風情萬種,讓許多男人看得口水飛濺,鼻血橫流其中包括我)。當然,一身黑色緊身衣的魏文馨也不錯,玲瓏剔透,看上去青春活力無限的樣子。但花蕊是主角,自然不如她搶眼。
如你所知,工廠的文藝水平都很業餘,花蕊的歌喉也就一般,只得了個三等獎,獎品是一臺vcd機。大家還是開心得不得了。五個人沒辦法分,江時虎幹脆掏錢買下來,送給花蕊。
這些都沒什麼,關鍵是要有過年的氣氛。要知道,我自從出來打工,四年間只回去過一次。花蕊她們也大致如此。據說她們sc人,居然有在外邊打工九年不回去的記錄,簡直有點匪夷所思。不過聽花蕊這麼說的時候,魏文馨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那時我們在吃年夜飯,就我們四個人。
以前的年夜飯,我通常是跟吳主任他們一起吃,一大堆hb老鄉。間或也有一兩個其它省份的人,不過關系都很鐵。如果不值班的話,吃完飯就搓麻將,打通宵。無憂無慮,但是也沒滋沒味。所以這次年夜飯,我謝絕了所有邀請。
我要陪老婆。我跟邀請的人說。
大年三十這一天,我在總務課值班。值完班回到租房裡,是八點鐘的樣子。魏文馨已經準備好豐盛的年夜飯,花蕊和江時虎打下手。本來江時虎也想學我的樣,躺在床上看電視,但是花蕊不讓,江時虎只好慢吞吞起來找些剝蒜頭之類的雜活做。正如我曾經笑話的那樣:你要不成為妻管嚴,真是沒有天理。
我們四個人圍成一桌吃飯,聊天,看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這個晚會近年來老受各方批評,但我們還是覺得不錯,挺熱鬧的。再說了,不看這個,也沒其它東西可看。
菜很豐盛,手藝也相當不錯,但大家的胃口似乎都不太好。我主要是喝點酒,江時虎和花蕊陪著喝點紅酒,魏文馨喝飲料,菜幾乎沒怎麼動。
吃著吃著,魏文馨的眼淚突然流下來。大家都慌了手腳。魏文馨哭著說:我……我好想家,想我媽媽。江時虎附和道:我也是。過年啊,別哭。花蕊不說話。我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魏文馨家附近小店的電話她家在農村,負擔重,還沒裝電話)。
跟老爹老媽講著話,魏文馨的心情又有了些好轉。後來紅著臉對我示意,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接過電話來,叫了聲伯父伯母,一口氣說了許多拜年的話,又拍著胸脯,一疊聲的保證魏文馨有我照顧,要他們只管放心。講完這些豪言壯語,居然臉不紅氣不喘,我就自覺頗有長進,離吳主任又近了一步。
等江時虎和花蕊也給家裡打過電話,氣氛忽然變得大好,有了過年的味道。胃口也開了,猶如風卷殘雲似的吃了個湯水淋漓。
這次年夜飯,決定了兩件重要事情。其中之一是過完年,我帶魏文馨回家一趟,見見雙方的大人,把事情定下來。
在我們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花蕊極力支援,出謀劃策,一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樣子。但我總覺得她太熱情了些。
另外一件事情的決定帶有很大的偶然性。吃完飯,大家玩撲克牌拖拉機),魏文馨和我一邊,江時虎和花蕊一邊。魏文馨跟江時虎的水平都不怎樣,玩起來沒什麼勁,聊天多過打牌。
魏文馨突然對花蕊說:幹脆,過完年你們也搬出來住算了。
花蕊毫無準備,難得鬧了個大紅臉,搡了魏文馨一把,嗔道:你胡說什麼啊?然後瞟了我和江時虎一眼。江時虎咧開嘴巴“呵呵”地傻笑,臉比花蕊還紅。
我心裡“咚”地一聲,像是被針紮了。盡管我早知道他們也上過床了,這麼當眾說出來,仍然讓我難受,而且這種難受還不能有所表露。我幹笑著,打了個“哈哈”。
魏文馨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什麼異樣,繼續發揮:我們可以合夥租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帶單獨廚房和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