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貢聽得一呆,旋即反應過來,伸手指向一個方向道∶“就在那兒呢!”
老張趕緊順勢去看,只見疏林掩映中,一棵不大的光禿禿怪樹,就那麼直愣愣戳在地上,顯得跟周圍林木的畫風,差異頗大。待得仔細一瞧,果然見著上頭掛了好多紅燈籠似的小果子,微風拂過,還搖搖擺擺左右蕩蕩,漂亮得讓人直流口水。
子貢看清樹上的果子後,心裡“咯噔”一下兒,捱到老張耳朵邊兒上,嘴頭兒顫哆哆得,微聲說道∶“大王,咱們恐怕來得不是時候。那樹上本應該掛滿了果子,現在卻只有不足往年的兩三成。虎妖王向象妖王、河馬妖王供奉果子的時候,從來沒有留尾巴過呀……”
老張眉頭一皺,繼而伸展開來,扭頭朝著子貢言道∶“既然到了日子,總要過來的。既然長著嘴巴,總要吃東西的。只管往前走就行啦。”
正說著話的工夫,就見那洞口裡冒出來幾個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只老虎,還有兩個衣著破爛的人。
老張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雖然兩人都是一副叫花子模樣,也讓老張倍感熟悉,依稀彷彿是回到過去時節,不由得呆看幾息工夫。
子貢見著老張一臉愣模樣,順著視線望去,也看見了出洞迎接的四隻動物。心下裡雖然憂慮不減,然而已經走到這一步,也遲早得走過這一遭,也就坦蕩了些,只把精神打起來,以便隨機應變。瞅見老張看得出身,也就開口介紹道∶“大王看那光毛邋遢的醜東西,就是咱們平時說過的‘人’了。別看它們樣子難看,那一嘴兒的恭維奉承話兒啊,真真兒是最頂尖兒的。我以前到這兒來的時候,老是想抓緊機會,學習一番,可怎麼也學不好,終究不如它們說得順意。大王若是喜歡,等咱們再壯大些時日,讓猩猩們尋個路子,給買來幾只,擺放在洞府門口,往來的鄰居們見了,也是有面子的。”
老張聞言,“哈哈”一笑道∶“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還值得花費天材地寶去買?隨便瞅幾眼,開開眼界就行了。”
子貢躬身兒贊道∶“大王真是英明,咱家有小白一眾不就夠了,哪裡還用買什麼人哪。”
抬子上下的兩只毛東西,話言剛畢,就見那邊山洞口處的兩虎兩人,已經擺開了迎客的架勢,正巴巴瞅著老張一行呢。
子貢見狀,朝著老張說過一聲,就緊步掠到隊伍前頭,引道兒走著。過不多時,就已經近到,離著迎客隊伍不足二十步的地方。子貢連忙小跑起來,沖到擺著陣勢的一隻老虎面前,和和氣氣得說道∶“這位小將軍,我家猴妖王,來給虎妖王送供奉來啦,還望小將軍進去通告一聲。”
言畢略一躬身兒,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四隻動物的神情。那老虎聽過說話,也是微微一低頭,算還過禮了,大嘴一開,說道∶“猴妖王遠道而來,路途辛苦了。我家大王說,請猴妖王進洞去,同吃宴席。”
子貢再一躬身兒,說道∶“我這就去稟告大王,小將軍稍待。”
說完轉身徑去,奔到老張身旁,具言剛才所說。老張聞聽過後,把小爪子一擺,吩咐道∶“讓孩兒們都小心些,別顧及天材地寶。”
子貢聞言,重重點了點頭,旋即在隊伍後頭,跟幾只老猴子嘀咕幾句,而後領著其中兩只,回到老張身邊兒,躬身不語。
老張一個靈巧的翻身兒,就下了抬子,趁著身體掩住的機會,把放在抬子側邊兒的一千棍,變作繡花針大小,塞進耳朵裡頭。雙腳落地之時,微微濺起一點兒塵土,旋即消散不見。也不看後頭的子貢三個,站穩以後,直接向著山洞走去。後面的三隻猴子緊緊追隨著。
兩條小短腿兒似慢實快,走不過幾息的工夫,就已經來在迎接一眾的前面兒,仰起小腦袋,兩爪兒一搭,抱了個拳,朝著一隻老虎粲然笑道∶“先生有禮了,我是新任的猴妖王,特地準備了大堆的天材地寶,趕來孝敬虎妖王,還請先生指引我進去。”
那老虎見來了正主,把前腿兒一彎,腰板兒一弓,算是躬了個身兒,朗聲說道∶“大王遠來辛苦了,這就請進去用點兒吃食吧!”
話音剛落,左右一旁的兩個人,頓時“巴拉巴拉”一通恭維奉承話兒,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湧向老張的小耳朵眼兒,一時間竟說得有幾分“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架勢,唬得老張心頭一震,暗自嘀咕著∶“果真是名不虛傳,那子貢就算是再苦練上一百年,也別想著能夠上人家的小腳趾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