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命感覺到穆蕭蕭的反常表現,但是卻並沒有細問。
他知道若是穆蕭蕭想說,定然會直言,此刻欲言又止,顯然是事關重大。
陳惜命看向念冬問道:“念冬,那你想我們為你做些什麼呢?”
念冬就要再次跪下,陳惜命卻是一眼瞪了過去,寒聲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別讓自己的尊嚴那麼廉價!我想你師父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你繼續跪著活下去。”
念冬抿了抿嘴唇,沒有再下跪,而是拱手說:“念冬聽宮中的宮女姐姐們說,穆姑娘乃是絕頂聰明之人,被稱之為白澤聖女。”
“念冬想請穆姑娘與陳將軍兩位大人為我師父昭雪!”
“他是冤枉的,他也沒有故意要謀害皇帝陛下,他老人家將一輩子都獻給了這個深宮大院。”
“臨了怎麼會晚節不保謀害陛下呢?他赤膽忠心,就連楊佑親自請他去府中診病都被師父嚴詞拒絕!”
念冬越說越激動:“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鞠躬盡瘁!早就將一條命和東宮綁在了一處了,可是……可是這謀逆的罪名太過不明不白了……”
陳惜命也是深深嘆息一聲,他也不相信霍太醫會故意謀害東宮皇帝。
霍欣郎一直照顧東宮皇帝,他若是真想謀反,有一萬個機會能無聲無息地殺了東宮的老皇帝。
又何必非要多此一舉呢?
神醫可以有千百種方法救人,同樣也有千百種方法殺人,他何必呢?
就在這時,穆蕭蕭忽然開口,聲音很淡漠。
“對不起念冬,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什麼白澤聖女,也不是破案的捕快,我只是一個醫生,治病救人我可以,沉冤昭雪不是我能辦到的。”
念冬表情呆滯,再也不顧陳惜命的阻攔,砰得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我求您了,這皇宮之中只有您能幫我。”
念冬聲淚俱下。
穆蕭蕭嘴唇顫抖了一下,忽然咬緊牙狠心說:“念冬,就算昭雪又能如何?你想過嗎?下令殺人的是當朝攝政王,太子殿下,你們未來的皇帝!”
“你想一個帝王承認他的錯誤?別說你辦不到,我這一輩子想做的都是這件事!”
穆蕭蕭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然後接著說:“我連自己家的冤屈都還昭雪不了,有什麼本是幫別人啊?”
念冬的眼淚簌簌而下。
穆蕭蕭深吸了一口氣說:“念冬,你聽我的,找個機會離開皇宮吧,這是個是非之地。”
“霍前輩一世忠良……”說到此處,穆蕭蕭不由得哽咽起來,她爹穆威,孟琅全家,哪一個不是忠良之輩,可是最後還不是忠心餵了狗嗎?
平復了一下心情,穆蕭蕭才說“霍前輩一世忠良,就當……就當他最後盡了一次忠,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聞聽此言,念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滿眼的失望落寞。
陳惜命緊緊蹙著眉頭,若不是因為說這句話的是穆蕭蕭,他一定一巴掌扇上去。
穆蕭蕭沒有去管陳惜命的疑惑,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說:“念冬,我同情你,若是你想離開皇宮,我可以幫你遠走高飛,你也可以選擇跟著我們。”
“也算是有個歸宿。”
話鋒一轉,穆蕭蕭掙扎了良久,終於還是說:“但是若你執意要找出一個真相,恕我愛莫能助。”
“呵呵呵……”念冬緩緩爬起身,慘笑了幾聲。
那聲音如同刀子一般扎進穆蕭蕭的心裡。
念冬看向穆蕭蕭,精緻如女孩的臉孔展顏一笑,然後說“大人是好人,念冬明白的,念冬知道大人的苦衷……”
“就不麻煩大人了,我一個小太監,出了宮又能去哪裡呢?世俗眼中哪裡能容得下我呢?”
這幾句話說得穆蕭蕭心裡一陣疼痛。
陳惜命險些就要答應下來幫助念冬,但是陳惜命見慣了生死,雖不是無情之人,但也不會輕易被情緒左右判斷。
他知道穆蕭蕭一定有所緣由。
念冬微微拱手說:“大人,夜深了,念冬告退了。”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候,一直守在門外的孟良忽然高聲喊道:“小人參見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