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皇宮之中。
東宮爍大口飲著酒,暢快淋漓地喊著,笑著,大殿之中宮女翩翩起舞,笙歌不斷。
這已經是東宮爍連續三天這樣享受歡愉了。
過往的每一天,東宮爍都如同是生活在籠子裡的鷯哥一般,拼了命的學著楊佑讓讓他說的話。
他每一日都活得戰戰兢兢,生怕有一天楊佑這個執掌籠子的人突然將籠子用布幔罩住。
有的世界將會一片昏暗,直到死亡來臨的剎那依然孤寂地拼命地說著那些違心的話。
十多年了。
他從來沒有一日如這些日子這般暢快淋漓。
就彷彿是籠中的鳥終於從籠子裡脫困一樣,聽著耳中的聲樂笑鬧,看著舞姿曼妙的舞女,東宮爍沒有一絲邪念。
他只是彷彿看見了一片蔚藍廣闊的天空。
這是自由的味道,他終於不用小心翼翼的活著,那些埋在他身邊時刻獰笑的惡魔爪牙終於全部撤去。
東宮爍在慶賀新生,已經三天了。
轉動著手裡的純金酒杯,東宮爍臉色醺紅,大笑著:“呵呵,嘿嘿,哈哈哈哈,這才是一個太子該有的生活。”
“這些原本都該是我的!楊賊死了!天佑東宮——哈哈哈哈——妙哉——”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縷陽光直射而入,正好照在東宮爍的臉上。
“大膽,為何擅闖本殿下的寢宮啊?”東宮爍一邊遮著眼睛,一邊豪情萬地喊出了這句他過去想喊去不敢喊的話。
這句質問已經憋在他心中十多年了!
東宮翩翩站在陽光下,皺著鼻子看著宮中的荒唐景象,嗅著那充斥著酒氣的味道,忍不住嘆息一聲。
隨即走進去對著已經跪倒在地的舞女樂師說:“你們都退下吧,連著三天也累了吧,我已經吩咐過,出去找李公公領賞錢吧。”
眾人趕緊點頭稱謝,如釋重負地走出了太子殿下的寢宮。
“回……回來,誰讓你們走了?”東宮爍迷迷糊糊地起身,險些摔倒。
東宮翩翩一步上前,扶住了東宮爍,喊道:“皇兄,你清醒些!”
東宮爍醉眼朦朧地看著東宮翩翩笑道:“呵呵,是妹妹啊,來陪著皇兄喝些酒,皇兄今天高興。”
說著就像摟著市井哥們一樣,摟住了東宮翩翩的肩膀。
東宮偏偏無奈地嘆息,一邊扶著東宮爍坐下,一邊奪過酒杯說:“哥!你不能這麼頹廢下去!”
東宮爍擺手道:“妹妹……大哥今天高興!該喝酒,你說說,我皇室被楊佑老賊迫害這許多年,如今楊賊死了,我不該慶賀嗎?”
東宮翩翩大聲喊道:“可是你已經慶賀了三天了!”
“楊賊剛死,正是局勢動盪的時候,南城外還有三十萬大軍虎視眈眈,還有太多事要皇兄去處理啊!”
東宮爍似乎是沒有聽見東宮翩翩的話一般,忽然痴痴望著那縷陽光說:“該死的陽光,趕走了雨水。”
“翩翩,妹妹,你說這一天若是小雨等到該有多好啊?”
東宮翩翩的心就像被人瞬間揪住了一樣的疼,小雨是誰她當然知道,便是東宮爍最愛的那個女人,被楊佑追殺而死。
東宮爍終於忍受不住,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倒在了東宮翩翩懷中,哭得像個孩子。
東宮翩翩也眼眶泛紅,撫摸著東宮爍的頭,安慰道:“小雨嫂子應該看得到的……看得到的……”
東宮爍這一哭似乎要將這十幾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已沙啞到哭不出聲。
終於東宮爍抬起頭看向了東宮翩翩,隨後筋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說:“有事嗎翩翩?我很亂,說說外面發生什麼了吧,皇兄該做什麼……”
東宮翩翩嘆息一聲道:“皇兄,如今楊佑已經下葬,楊家的一切據說都傳給了楊贊,楊贊不比楊佑。”
“至少楊佑我們還算了解,可是楊贊戍邊多年,我們對他的想法和性格幾乎一無所知。”
“如今城南駐守了三十萬隨時可以發動的大軍,若是楊贊相反,華龍城朝夕便破,皇城禁衛軍常年在華龍城,沒有經歷過戰事。”
“根本抵不住這三十萬如狼似虎般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