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一旦壓抑得太久,爆發的時候便是如山洪如火山一般不可收拾。
此時此刻,整個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穆蕭蕭與陳惜命兩個人。
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穆蕭蕭火熱的臉頰滴落在琉璃井之中,只不過此刻的淚水不是苦澀的,而是甜美的。
不知道那遙遙億萬裡外的廣寒仙子能否從這井水中品出人間真情呢?
兩人忘乎所以地擁吻著,外界的一切都再與他們無關。
什麼紅塵事非,什麼家族榮辱,在這一刻都不如這一吻來的實際。
古樓之外,仙山之上,那一座三層小樓在這一刻驟然綻放出一陣七彩光輝。
樓門上方書著“潤華年”字樣的牌匾在海風中仙光大放,如同一位等待了千年情郎的姑娘在喜極而泣一般。
西方雲端天極上之上,那個如半截枯木般的老者靜靜地看著玉缸中的石人。
他的心情此刻就如同他枯木般的面板一般毫無光澤。
石人上方一隻絢麗的金凰展翅翱翔,似乎隱隱傳出動人的凰鳴之音。
“你看到了嗎?”老者淡淡地問道。
一個面罩白紗的女子聲音清冷地反問:“看到什麼?”
老者嘆息一聲道:“石人笑了……他終於是開始渡他的情劫了,情劫圓滿之日,便是他紅塵功成之時。”
“到時候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夠了!”老者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女子打斷:“一切自有因果,你應該明白的,就算到時候他殺上天極山,我也無話可說。”
老者聞言忽然笑了,笑得很詭異,似乎是在嘲笑那女子一般,說:“你還是看不透,你還是放不下他,所以這百年來你沒有任何精進。”
女子冷哼一聲怒道:“你倒是看透了,那又如何呢?活得生不如死罷了,十八年前你為了尋他屠了一個村子的人,如今怎樣?”
老者漸漸面罩寒霜,冷聲說:“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是在舍小義取大義!”
女子沒有說話,片刻老者又道:“我知道你放不下那個如星辰般耀眼的男人,可是百年前他沒有選擇你,百年後他依然不會選擇你。”
“此刻已他已經找到了他命中註定的鳳凰,自然與你無關了。”
女子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恨聲問道:“你想如何做?”
“為今之計只有拆散他們,破了他的紅塵功。”老者開口道。
女子冷聲道:“你連他人在哪都不知道,如何拆散他們?”
老者看著缸中的石人,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說道:“找不到石人,還找不到鳳凰嗎?”
“雛鳳已然要振翅了,當年她降生在昊京城,也將隕落與昊京城。”
“昊京城?”女子微微一愣道:“那裡可是有人守著啊,天極山未必能攪動風雲。”
枯木老者淡淡地問:“你指誰?那個從不知淵來的國師嗎?他沒什麼可擔心的。”
枯木老者聲音突然變得不容置疑,冷聲道:“派人下山去給秦國的皇后送一封信。”
女子微微皺眉,但還是點頭道:“是,知道了。”隨即轉身而去。
極北不知淵第五輕塵飄在半空中,給那些生長在山崖之巔的明月花澆著水,就如一位降臨人間的花仙子一般。
緩緩地,一抹微笑出現在臉頰之上,抬頭遙望南方喃喃地道:“希望一切都如明月所願。”
突然一個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在山下響起,是那個叫做華源的小男孩。
“聖女娘娘,爹爹讓我來告訴你,琉璃聖井有異象升起,剛剛綻放出一陣七彩光芒——”
第五輕塵空靈的聲音響起:“知道了,告訴大家不必驚慌。”
……
南海畔,望潮城,海潮樂門。
鬼醫抱著肩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站在礁石之上,完全沒有一點世外高人該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