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朝陽躍出海面的時候,穆蕭蕭輕輕睜開了雙眸。
那如星空般的眸子此刻卻顯得很黯淡。
“二叔……”穆蕭蕭有氣無力地喊道。
吱呀聲響起,昏暗的房間中灑進一抹光輝,晃得穆蕭蕭睜不開眼。
陳惜命眼含笑意站在門口,帶著淡淡的嘲弄道:“我說不讓你跟來,你非要跟著來,這下知道難受了吧。”
穆蕭蕭苦著臉坐起身,身體隨著床一陣陣搖晃,嘆氣道:“我也沒想過我會暈船啊。”
此刻穆蕭蕭與陳惜命正坐在一艘大船之上。
這是兩人出海的第二天。
剛剛來到海上的時候,穆蕭蕭滿臉興奮,如一個開心的孩子。
浩瀚的大海,活潑的海豚,自由翱翔的海鷗無不吸引著穆蕭蕭的目光。
但是很快當新奇退去,船的劇烈搖擺使得穆蕭蕭一陣陣眩暈。
她暈船了,出海沒過半天的時間,穆蕭蕭便已經只能躺在床上了。
這次出海兩人並沒有帶什麼隨從,將那十八騎雪狼衛都留在瞭望潮城。
而小陳陳則又被陳惜命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丟給了他的手下,一起留下的還有第五臨舒。
臨舒對於小陳陳一直是如姐姐一般。
但是留兩人在一起著實有些尷尬,他們倆一個不會說,一個認不全字,溝通起來只能靠心有靈犀了……
穆蕭蕭接過陳惜命遞來的一碗粥,噘著嘴滿臉內疚地說:“二叔,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陳惜命伸手摸了摸穆蕭蕭的腦袋說:“知道自己麻煩就好,還不算太傻。”
穆蕭蕭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公子,遠處有船在朝著我們行來,我爹爹讓您出來拿主意。”
“知道了。”陳惜命眉毛一挑,扶著穆蕭蕭向著船艙外走去。
門口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眉宇間帶著一抹英氣,面板微微帶著小麥色,身材倒是極為高挑,一雙眸子清澈如水,似能照進人心。
這個女子叫做程橙橙,是這艘船主人的女兒。
穆蕭蕭沒出過海,陳惜命也沒有在海上的印象,對於那險象環生暗流湧動的大海總要找個靠譜的船老大。
再搭配一個經驗豐富的水手,否則還沒等找到秦軻,兩人很可能便命喪魚腹了。
但是尋遍了整個望潮城都沒有遇見一個敢帶穆蕭蕭和陳惜命出海的。
因為他們要去的是那片死亡之海,那是靠海吃飯者的禁地。
過去有人和陳惜命說過,這世界上就沒有錢擺平不了的事,所以陳惜命出了驚天高價。
但是人都不傻,錢好賺但也要看有沒有命去花啊?
無奈之下陳惜命再次去了一次那個老頭家,老頭雖然固執,但是卻是整個望潮城此時活得最久的人。
所以陳惜命找到了他,但是那固執的老頭一開始卻是執意不肯幫陳惜命,他認為替陳惜命找人出海無異於謀殺。
但是陳惜命的威壓令老頭最後還是妥協了。
船老大一家是後來才搬到望潮城的,卻住在望潮城外的一片海灘上,守著他那艘還算小有規模的漁船。
據說他們是從海上而來的,來的時候只有船老大帶著一對兒女,後來望潮城的人聽船老大自己說他是附近小島上的漁民。
城裡人都覺得船老大是受了什麼刺激而瘋掉了,因為他整日都在望潮城中喝得酩酊大醉。
每逢醉酒總是念叨著:“總有一天老子要再去掀了那片吃人的鬼海!”
人們都知道他說的鬼海正是那片禁忌之海。
而這一念叨就是八年。
期初人們或許還會對他的酒後豪言豎上一對大拇指,但是久而久之人們就明白了,他就是愛吹牛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