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馳騁天下多年的中年將軍竟然哭了,雙手抱天,仰天長嘆:“老天爺啊——你是終於有了憐憫之心了嗎?可是你哭得也太晚了一些——”
是啊,這場雨來得未免太晚了一些,若是再早上半天,那一切將會不同,沒有那場大火,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這場本不該出現在春天的大雨徹底擊垮了這位沙場老將。
而在山下,一座座營帳已經支了起來,魏無極坐在帳中看著帳外流淌而過的雨水,水中甚至帶著淡淡的紅色,那是秦軍將士的鮮血。
輕輕抿了一口酒,魏無極看向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孟琅問:“你知道這座山叫什麼山嗎?”
此刻的孟琅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而且鐐銬盡去,頭髮也梳攏得極為整齊,只是那蒼白的臉色和脖子臉上的傷疤顯示著他還是一個俘虜。
見孟琅沒有說話,魏無極自問自答道:“此山名叫葬花嶺,每年春暖花開之時,這裡漫山遍野都會開滿鮮花。”
“相傳是因為當年樂羊開國皇帝向皇后許諾每年為她種一株奇花,之後經年累月,世世代代,花越來越多,才有了這葬花嶺。”
孟琅終於開口,盯著魏無極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魏無極冷哼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此地自古便是我樂羊國的土地,任何人都別想覬覦!”
孟琅怒哼一聲再次變得沉默不語。
魏無極也不以為意,對著帳外的大雨又飲了一杯酒,淡淡地道:“不想聊花,那便聊聊這雨,樂羊國的春天已經很多年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你看那雨水像不像老天爺的眼淚,老天爺在同情可憐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秦國軍士,又或許老天爺是在嘲笑那些秦國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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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魏無極的話,孟琅終於忍不住說道:“死得不明不白?他們是被你殺死的,老天爺為什麼要嘲笑那些英雄的秦國將士,老天爺只會懲罰你這個劊子手!”
“呵呵……”魏無極輕笑,隨後道:“英雄的秦國將士?何為英雄啊?你要明白,對於樂羊國而言,那些死去的秦國將士和魔鬼沒什麼區別。”
“如果現在敗的是我,那麼大批的樂羊士兵便會死在秦軍刀下,所以戰場之上沒有對錯,只有生死。”
魏無極最後長嘆一聲說:“你以為我想打仗嗎?”
孟琅聞言樂了出來,毫不見外地摸起了一杯酒一飲而下說:“你在講笑話嗎?全天下都認為你魏無極喜歡打仗,否則你怎麼解釋你殺的那十萬俘虜。”
魏無極毫不在意地說:“以十萬侵略者的性命換十年太平難道不值嗎?以我魏無極一人遺臭萬年換樂羊國億萬百姓幸福安康難道不值嗎?”
“哼!詭辯。”
魏無極搖頭不語,片刻後才說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同情你們秦國將士,有這樣一個皇帝,有這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國家。”
孟琅皺眉道:“魏無極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明白。”
魏無極嘴角帶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孟琅。
隨即說道:“我以為你會明白的,畢竟此情此景你應該很熟悉,令尊當年……呵呵。”
魏無極欲言又止,但是一旁的孟琅卻已經怒髮衝冠,攥著信的手因為憤怒而不住地顫抖,額頭之上甚至青筋暴露。
“王……王八蛋……這群王八蛋!”
砰得一聲,孟琅將信用力拍在桌子上,透過孟琅的指縫,落款處三個字格外顯眼:公羊雄。
而此刻在琴樂城的城主府之中,本應該帶兵北上的公羊雄竟然正與吳事非在屋中對坐飲酒。
桌上美酒佳餚山珍海味,身側美女環抱,一片旖旎。
吳事非是太監,自然不近女色,只在輕輕飲著酒,但是公羊雄卻是已經左摟右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