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陳惜命坐在不知淵村口的小河邊。
河中水叮咚作響,水中魚逆水而流。
滴答——
一滴酒液從陳惜命手中的酒壺滑落進河水之中,驚走幾條不知品種的銀色小魚。
“唉——”陳惜命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茫然與落寞。
“陳大哥,身體好些了嗎?”路過的一個年輕村民扛著鋤頭向陳惜命打著招呼。
陳惜命微笑示意,點了點頭。
“那改天一起喝酒吧!嚐嚐我家妹子的手藝。”
這個村中的村民淳樸到不真實,才不過兩天而已,這些村民便已經將陳惜命等人看成了認識十幾年的老友一般。
陳惜命與那村民告別後,又獨自飲起了酒。
按道理講,此刻已經活著來到了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的不知淵,也即將得到明月花,此刻只剩歸途,本該高興才對。
但是陳惜命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想一直待在這與世無爭的不知淵中。
“陳二叔,回家吃飯了——”遠處一個興奮的童聲響起。
來人正是華源。
華源叫穆蕭蕭姐姐,便就隨著穆蕭蕭叫陳惜命陳二叔。
華源笑著蹦到陳惜命身邊,將一塊石頭扔進水裡,蕩起陣陣漣漪。
“陳二叔,在抓魚嗎?”
“在看魚。”
“魚有什麼好看的,吃起來還不都一個味。”
陳惜命笑著將華源摟到自己身邊,摸了摸華源的腦袋說:“小源,你看這水中的魚多可憐啊。”
“這些游魚看似自由自在,但終其一生卻都離不開水的束縛,跳不出這天地規矩的條條框框,終究只能隨波逐流。”
華源不解地搖了搖頭說:“陳二叔,你說的什麼我不太懂啊。為什麼要跳出條條框框,既然生下來是一條魚,那就好好做一條魚就好了啊。”
既然生而為魚,那便隨波逐流好了。
陳惜命笑著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隨後陳惜命便陷入了沉默。
突然童言無忌的華源問了一句:“陳二叔,你是不是喜歡蕭蕭姐姐啊?”
陳惜命聞言一滯,皺著眉看向華源問:“為什麼這麼問?”
“嘿嘿,我猜的,你看向蕭蕭姐的眼神很奇怪,就像蕭蕭姐看你的眼神一樣奇怪。”
華源接著說:“不過可惜的是蕭蕭姐已經與孟大哥有婚約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們更配一些。”
陳惜命笑了笑彈了華源腦門一下說:“小小年紀懂什麼?”
“我什麼都懂的,只不過你和蕭蕭姐註定沒辦法在一起。”
“為什麼?”陳惜命下意識便問了出來。
華源眨巴著純淨的大眼睛說道:“因為你是蕭蕭姐二叔啊,你見過二叔娶侄女的嗎……”
華源後面還有很多話,但是陳惜命卻都沒有聽進去。
此刻彷彿有數百數千甚至是數萬柄刀子在無情地扎向他的心,那種痛刻骨銘心,又幾乎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一道纖細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身後,輕輕拍了一下華源的後背。
“聖女娘娘!”華源滿臉興奮。
“華源乖,我有些話要和你陳二叔聊聊,你先回去吃飯吧。”第五輕塵的聲音依然空靈如山間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