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蕭幾人在離開那片荒原之後又向北行了一個月左右。
北行至此,天氣越發寒冷。
遠處再也沒有一望無際的平原,取而代之的是連綿起伏的山巒。
有山卻無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皚皚白雪。
每一陣山風吹過都會帶起一片不安分的雪舞。
風中夾雜的雪片割得人臉頰生疼,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彷彿有根根細密的針在刺著喉嚨。
馬匹已經不適合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行進了,索性便放馬於野。
霜月亦被陳惜命放了回去,再向前走,便是一座座冰山雪山,遍地不見一株枯草。人的三餐都成問題,更別說是馬了。
幾人來之前從來沒想過會走這麼遠,身上禦寒的衣物就只有從金狼王那裡帶出來的幾件毛皮大衣。
還是陳惜命經驗豐富,一個月前不顧孟琅的冷嘲熱諷,將那幾十隻被打死的草原狼盡數剝了皮。
若不是有這些狼皮在,恐怕幾人早就凍僵了。
不過這一個月下來,幾人的關係倒是越發的熟絡。
這一路而來同甘苦共患難,更是經歷了幾番生死考驗,已經算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孟琅的臉頰已經凍得通紅,倚在一塊裸露在白雪外的石頭上,雙目無神地看著第五臨舒。
有氣無力地問道:“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地方?還有多遠啊?”
臨舒那精緻的小臉此刻也已經白裡透紅了,費力地嚥了一口唾沫,極為艱難地從一層層狼皮的包裹下取出了小手。
白皙精緻的手指在雪地上輕輕寫下了幾個字:心之所向,即為前方。
孟琅瞟了一眼地上的字,頹然地倒在了雪地上,攤手望天道:“前方?翻過一座山是前方,翻過十座山也是前方,前方到底是他媽哪啊?”
翻身而起,孟琅喊了一聲:“老子不走了!老子要回醉花澗喝花酒,抱美人兒!”
說著話孟琅就要作勢向回走。
穆蕭蕭突然開口:“這裡有兩個大美人,還不夠你抱嗎?”
“你讓我抱嗎?”
“不讓!”
孟琅苦著臉喊道:“姑奶奶你誠心氣我是不是!”
陳惜命淡淡地問了一句:“你確定你自己能活著回去嗎?”
孟琅聞言臉色一垮,眼珠轉了轉問陳惜命:“要不您老受累送我一趟?”
“我要留下來保護蕭蕭。”
陳惜命說得平平淡淡毫不遮掩,使得穆蕭蕭在一旁臉色變得極為微妙。
冷風將穆蕭蕭的臉吹得紅彤彤的,掩蓋住了那一抹醉人的羞紅。
孟琅此刻卻也累得懶得反駁,擺手道:“好好好,您偉大,這護花使者的關榮任務就交給您了,您順道也護護我這棵狗尾巴草。”
“沒空。”
孟琅聞言一怔,隨即對著陳惜命豎了一根大拇指說:“高冷啊!這山這雪這環境可真適合您老。”
一直保持沉默的竹落雨終於嘆了一口氣道:“諸位,是竹某連累了你們。”
“竹落雨在此對著這屹立不倒的雪山發誓,今生只要竹某活著,此情此義刻骨銘心,沁血沁肉。”
說著話竹落雨竟然對著幾人跪了下去。
“竹大哥使不得!”
沒等穆蕭蕭上前阻攔,陳惜命已經一手扶住了竹落雨的身子。
“我……”竹落雨還要說什麼,卻看見陳惜命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若活著回去,好好待春雪。”這是陳惜命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