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偌大又空曠的陽臺前,姜珂的目光,死水般無神地望著灰色的天際,一如她現在的心情,壓抑難受,痛苦煎熬。
自己哥哥那邊始終沒有信兒,而她,還不想打擾陸靳城工作,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讓他幫忙處理自己家裡的事情。
站在一個道義的立場,自己父母犯了錯,接受刑罰,無可厚非。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他們的罪惡,讓人認清這個世道的是非曲直,邪不壓正。
可是,出於私心,她還不想自己父母親出事兒,真的接受處罰。
他們受刑,意味的,是這個家要倒頹,而自己和自己哥哥,將無法在外人面前,抬得起頭做人。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也無法接受。
姜珂矛盾極了,也痛苦極了,腦子亂得快要被撕裂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該怎麼做,求誰幫忙,才能讓這麼多的事兒,抽絲剝繭,一點點兒被幻化為烏有……
站在陽臺邊發呆了三個多小時,直到熹微的晨光刺穿雲層,金燦的陽光鋪滿大地,耀亮各處,姜珂才隱約有了點反應。
她多希望自己此刻的處境,和陽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驅逐陰霾一樣。
這樣,迎接自己的,將不再會是痛苦和難捱的黑暗。
……
上午十點剛過一點兒,樓下突然傳來聲音,跟著,是黃阿姨雀躍的聲音。
姜珂思緒不集中,卻在聽到黃阿姨那一聲“夫人,你回來了。”的話以後,眸子瞪大,眸光驀地一顫。
自己母親回來了?
姜珂難以置信,怔了好幾秒,才快速掀開被子,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往外面跑。
趴在護欄那裡往下看,瞧見自己母親回來那一瞬,她大驚,手搭在唇上,忘了做出反應。
自己母親竟然回來了!
姜珂用了好久的時間消化這個重磅訊息。
緊隨而至,熱淚,奪眶而出。
“媽!”
她喊叫著,然後赤著腳,順著樓梯,往樓下跑。
抱住自己母親這個真實的人的那一刻,她緊緊地摟抱著她,宛若做夢一樣,一聲接著一聲喚著“媽。”
被姜珂抱了個滿懷,疲憊的蘇怡,身型一個不穩,往後趔趄了兩步。
有些錯愕,待看清抱緊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女兒,她慈愛,卻又無奈的笑了。
縱然姜珂再如何怪她、埋怨她,蘇怡都知道,她不捨得真的和自己生氣。
她不過是氣自己對不起她父親,對不起她和她哥哥,也對不起這個家。
“媽,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姜珂一遍接著一遍詢問,生怕這是一場自己還沒有醒來的夢。
要知道,自己母親身上揹負著的,是人命,哪能這麼輕易就被釋放?
蘇怡說是我。
用手不斷搓著姜珂的背,她啞著嗓音說。
“對不起,小珂,媽媽讓你擔心了。”
姜珂胡亂搖頭。
“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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