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黎的確被嚇到了,可是在劉華嚴肅認真的話之後,微微咬牙,道:“我跟著公子走,這輩子……伺候你!”
劉華一愣,隨即苦笑了一聲,道:“亡命天涯,可……不是幸福的事情。”
“我早就亡命天涯了,只不過……苟延殘喘的活著,至少在公子眼裡,我還是個人。”
劉華一笑,道:“好了,那就走吧!收拾衣物即可,財物什麼的,別在意,那些……不值幾個錢。”
劉宅的人丁實在太簡單了,幾口人在劉華忽然說逃跑後,表現有些不同,但……還是依言行動。
劉張氏以淚洗面,想要將這拿走,將那拿走的,但也清楚,她什麼都拿不走。
出奇的是,莊婆婆選擇留下來,意思很明確:“她老了,也活不了幾年了!長安城就是她的家,就讓她落葉歸根。”
無論莊婷怎麼哭鬧,也無法撼動這老人最後的堅持。
一家子人,一個人拉著一個箱子就出了門,剛走出一段路,一騎絕塵而來,接近之後,程處默氣喘吁吁的從馬上跳了下來。
劉張氏有些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不該來的!”劉華有些不悅,語氣有些沉重。
“你這是做什麼?這大包小包的,要走?”
劉華沒有回答。
“可這天下雖大,你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程處默也有些慌了,道:“我清楚你這些日子受了很大的委屈,但娘娘並沒有別的意思,她……”
“處默,就當我沒來過,你也沒來過!這個世界少了一個劉華,他照樣會按照該有的步伐前進。我劉華,也是歷史中的一個塵埃,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也或許是這個世界還沒有該到接受我科學一派的時候,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
程處默一怔。
“我清楚你在想什麼,你覺得皇后娘娘並不會為此問罪,但是……隔閡就是隔閡,我科學一派的宗旨,從來都不想參與到政事當中去,可是……這一年以來,發生的一切事與願違,娘娘的意見是娘娘的,可並不代表是陛下的。”
“可無論如何……”
“沒必要了!”劉華搖了搖頭,道:“我很討厭去猜別人的心思,也很討厭與人勾心鬥角。知道麼處默,科學子弟的最大夢想是,別去沾染別人的血液,可是我……”
劉華伸出了一雙白皙的手,想起了上一次的迫不得已,道:“我沾染了,有的時候我在想,為什麼?後來我一直用,若是我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和公孫黎以及秦芳,或許你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處默,就算他們再該死,也應該是拿刀槍的人去殺他們。”
“還有褚黃門,他給我的陰影,一直是我走不出去的,那種被死亡所籠罩的恐懼感久久揮之不去,一直以來我努力的在忘卻,但是……事與願違,前些日子裡,我又被關進了宮中的牢房,你知道麼?我那幾天經常會在半夜驚醒,那種四下裡無人,偶爾陰風陣陣的感覺,你能明白麼?”
“我本以為,老老實實的去做該做的事情,將自己的全部交給大唐,而所求的,只需要活著,沒有任何威脅的活著!但我錯了處默……當然,我不是在怪陛下,在那種時刻,設身處地的想,那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你能告訴我,那種要發瘋的衝動,如何才能平息?”
劉華的眼珠子都染上了血紅色,那種自來大唐沒有任何安全感的恐懼,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他清楚,自己由於驚嚇過度,已經有了心理陰影,長此以往下去,不把自己逼成神經病,也會成變態。他不認為奪取別人的性命,犧牲別人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的目的,這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