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看了一些新聞報道，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有決定了嗎？”
範老的聲音顯得很平靜，似乎範畢莊加不加入西班牙國家隊，對他都沒有絲毫影響一般。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是一名商人，平日裡對足球一類的訊息並不關注，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孫兒是一名職業球員，估計到現在他都不會去關注體育界訊息。
而且在他看來，孫兒現在拿的是歐洲護照，從法律的角度來說，範畢莊就是一名西班牙公民，所以加入西班牙國家隊，在他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可不會像某些老頑固一樣，非要去計較什麼身份國籍的問題，能夠和失蹤十多年的孫兒重新有了聯系，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國籍不是中國的又有什麼打緊的，難不成，就因為一個護照，範畢莊就不是他範家的血脈了？
當然，範老打這個電話過來，也是出於關懷的態度，國內輿論一面倒的抨擊範畢莊，這讓他擔心孫兒會因為壓力而選擇屈服。他得搞清楚，範畢莊究竟是怎麼想的，如果他決定為西班牙國家隊效力，他會持支援態度，然後發動範家在國內的力量，為其強行“洗地”，而如果範畢莊想要換回中國國籍，那也無不可，別人看起來很難的事情，以他的能量，只是小事一樁罷了。
“算是有吧，不過並沒有下定決心。”範畢莊躊躇了一下，如此回答道，“此前我不排斥加入西班牙國家隊，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想要再考慮考慮。”
“嗯，你自己做決定吧，讓自己開心就好。其它的事情不用擔心，爺……我和範家會永遠站在你的身後。”
範老的話讓範畢莊心中微微感動，雖然嘴上還從未喊出過“爺爺”這個詞語，但卻讓那個遠在萬裡之遙外的“家”，更多了一絲嚮往和眷戀。
範畢莊正想在說些什麼，電話那頭卻是變得有些嘈雜，甚至還能聽到有人在大聲的叫喊什麼，沒一會兒，電話那頭再度有聲音傳來，但很顯然，說話的不再是範老。
“喂，莊兒，我可跟你說了，那什麼公牛隊，你可別給我進去！雖然我不懂什麼足球，但我林家的大好男兒，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國人，怎麼可能去為老毛子效力！”
“臭小子，你聽見沒有！換個國籍算什麼麻煩事，你回國來，你外公讓你舅舅去給你解決戶籍的問題。想進什麼國家隊還不簡單，我去打個招呼，你就是想當國家隊隊長都沒問題！”
“你可別犯糊塗，否則我林家的老臉可就要被丟盡了！是中國人就絕對不能給老外們當狗腿子，可不能丟了祖宗的脊樑！”
“喂喂，你有在聽嗎？臭小子，你……”
“我可告訴你，咱們華夏男兒就只能為祖國效力，你可別犯了原則性的錯誤！”
林老在電話的另外一頭咋咋呼呼，不時有林老夫人抱怨的聲音響起，“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把你那老頑固的一套用在我外孫兒身上！”“姓林的，你能什麼能啊！？你要真能，去把我們的外孫帶回來啊？”“我的外孫在外面遭了十多年罪，還沒怎麼的呢，倒是被你嚇壞了！我可跟你說了，要是我的外孫不回來了，我可跟你沒完！”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沒了聲息，估計兩位老人相互較勁去了，範老重新拿起了電話。
“林家那個老頑固你別搭理他，他腦子有些不清楚。”範老這樣說道，語氣裡多少帶著一些無奈，“你也別有什麼不滿的心思，林老頭對你是很看重的，只是他的思想觀念有些轉不過彎來。不管怎麼說，我是支援你的。放心吧，這邊一切有我們，如果有困難的話，告訴我們。”
林老咆哮的時候，範畢莊只是保持著平靜淡然的神情，沒有出聲。對於林老這種強迫他人意願的做法，他並不喜歡，但卻明智的沒有出言反對。
而範老的支援和肯定，讓他心裡的小疙瘩消散了不少。
“我明白的。”
再聊了幾句，兩人便各自掛了電話。
“你說，究竟應該是接受呢，還是拒絕？”
範畢莊緩緩的走到了院子裡，蹲下身，一邊撫摸著春節的腦袋，一邊輕聲的呢喃。春節看看他，吐出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了幾下。
範畢莊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是他的經紀人莫利納打過來的。
“我想我們遇到麻煩了，範。”
皎白朦朧的月光下，放下電話的範畢莊，眉頭緊緊的糾結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