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驢四蹄一蹬,身形輕盈地躍起,竟輕鬆跨過高牆,穩穩落在書院內。
一張驢臉上有著得意之色。
它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朝著書院的最高處“修身樓”走去。
書院最高處,便是那座五層樓高的“修身樓”。
傳說,這裡是夫子早年修行讀書之地,因其僅有五層,故而書院的其他建築,乃至整條桃符街,都未曾有高於五層的樓宇,以示對夫子的尊敬。
今日的書院,格外安靜。
大部分先生都隨三先生前往群芳宴,只留下幾名今日執學的先生值守。
前院的屋舍內,隱約傳來學子挑燈夜讀的讀書聲,為這靜謐的夜色增添了幾分生氣。
黑驢腳步輕盈,落地無聲,即便從屋簷上躍過,也未發出半點聲響。
它仰頭望著這座五層高的抱夏建築,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與猶豫。
它輕輕一躍,落在大門不遠處,未曾驚動任何人。
然而!
黑驢總覺得背後有幾雙眼睛正盯著自己的屁股,不由得甩了甩尾巴,試圖驅散那若有若無的注視感。
黑驢深吸一口氣,目光鎖定修身樓,正準備再次躍起——
突然!
它渾身炸毛。
一把鋒利的劍器抵在自己脖子上。
冰冷的鐵器擦過黑驢的皮毛,寒意直透骨髓。
黑驢毫不懷疑,這把劍能輕易斬下它的頭顱。
握劍之人,是一位頭戴高冠的中年書生,目光如霜,冷冷地盯著黑驢。
“哪來的妖魔,敢擅闖書院修身樓?”
黑驢早已嚇得三魂六魄幾乎離體。
對方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身旁,實力顯然遠非自己能敵。
幸好,它早有準備。
黑驢慌忙從口中吐出書信,隨即不管不顧地癱坐在地上,兩隻前蹄笨拙地作揖,口中“哼哧哼哧”地發出幾聲。
心中早已忘記陸華的交代,不要失了三真一門的體面。
高冠書生見黑驢這般模樣,不由得一愣,目光落在它吐出的一份黃皮信件。
上面沾著溼噠噠口水,黑驢見狀,識趣地用蹄子擦了擦。
書生收起長劍,拾起信件,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寥寥幾字,筆墨卻透著幾分熟悉。
書帖上寫著:
“遇安親啟!”
落款是——謝鴻!
高冠書生眼神一凝,二先生眾人皆不知名諱,只知道字遇安。
二先生的字書院都少有人知曉。
高冠持劍書生便是二先生侍奉左右的不記名弟子。
他口中不由喃喃道,“竟是鴻先生的信。”
書生眉頭微皺,目光在黑驢與書帖之間來回掃視,片刻後,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