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客接受了謝觀的記憶,心中對董誠口中的“阿秀”也是知曉其後世身份。
正是唐朝的開國之主,高祖冉秀。
而董誠,或許並不姓董,而是姓冉。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以“兄弟”相稱。
董誠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彷彿在敘述一段遙遠的歷史。
“後來的百年,唐朝又亂了。任何朝代都一樣,人會吃人是本性。各地的軍閥亂戰,民不聊生。”
“那個時候,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已經快要死了。可是我不能死,於是我進行了第一次尸解。我把自己埋在一座冰冷湖底,三百年後,我重新復活。”
說到這裡,老人的目光似乎有了一絲光亮,語氣多了些許溫柔。
“我見到了一個女人,是一個漁夫的女兒。我和她結婚生子,有了第一個孩子。我給他取名為‘齊’,那四五年是我一生之中最開心的時候之一。”
“女人死了,我把齊撫養長大。我重新起了統一天下的念頭,於是我幫助他建立了大齊,又創立了書院。”
俞客聽後,心中微微驚訝。
他沒想到,大齊的祖先居然就是眼前的夫子——董誠。
這位活了近兩千年的傳奇人物,竟親手締造了兩個王朝,見證了無數歷史的興衰。
江風依舊吹拂,霧氣繚繞。
老人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滄桑。
“齊死了,他的兒子,兒子的兒子登上了王位,他們終於開始怕我了。”
董誠的目光微微低垂,“那個時候,我也又快死了。我假意讓他們殺了我,他們修改了族譜,改了姓。”
“於是,我開始了第二次尸解。我去了北方的長生天,多了一個身份——長生天的兒子,魔教的魔師。我建立了許家,對抗大齊。”
俞客心中一震,想起了魔師許江仙曾提到的草原黃金家族。
難道,那也是夫子所建?許家也是他的血脈。
他心中疑惑,卻並未打斷老人的敘述。
“草原也沒有飛昇的機緣,而我也要死了。於是我再次尸解,去了南方。”
“那裡春暖花開,有一座座寺廟。我成了僧人,也成了他們口中的在世佛。我建立了東聖宗,慢慢將其發展為佛國。”
“無論被人怎麼稱讚,我還是熬不過那個冬天,我知道我要死了。我收了很多弟子,他們都是德行高尚的高僧。那個晚上,他們知道我肉身不腐朽……他們搶著分食了我。”
老人的話語戛然而止,空氣中彷彿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俞客心中想到那位蓮池大師所在的東聖宗,也是夫子所創!
老人的聲音依舊平靜。
“我再次尸解,來到了終南山,這個傳承了三千年的大教。”
“我成了道士,以為憑藉這麼多次尸解的閱歷,我能夠成為三真一脈的天師……卻沒想到,我在活死人墓中見到了三真一門的歷代祖師。他們的肉身不腐,神念猶存,他們發現了我,我被他們打傷了,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
俞客聽到這裡,心中詫異。
他對這一界的陸華所在的三真一門,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當世大教!
難怪大隋是唯一能夠與大齊抗衡的國家,原來大隋的背後有三真一教的支撐。
而像北方的長生天、南方的佛國,甚至是大齊本身,以這位夫子的老謀深算,怎麼可能沒有留下反制的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