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瑩繼續道:“還有一位的話,我猜應該是三先生。”
“三十年鴻業說與山鬼聽,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三先生的的詩寫盡了春秋三千年,隻身便可做逍遙遊。”
司馬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敬意,但他還是搖了搖頭,略帶遺憾地說道:
“三先生的詩,我是極喜歡的。只可惜,我生於大齊權貴之家,未曾有過三先生那般跌宕起伏、遊歷諸國的經歷,自然難以全然理解他的心境。”
謝瑩聞言,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思索。她深知司馬亭出身司馬家嫡系,自幼錦衣玉食,是鐘鳴鼎食之家薰陶出的貴公子。
除了這幾人誰又當得起他的憧憬。
司馬亭沒有賣關子,而是滿懷敬意地說道:
“我此生最為崇拜之人,不在當世,但他的名字卻流傳千古。”
“陸沉,陸神洲。”
“戰國三千年,又歷經燕國、大唐、亂國的一千年,歷史上始終繞不開這個名字。從此人出現之後,推到前人沒有他的才能,推及後人沒有他的胸襟。”
“權利走到了人間極致,不貪一點富貴,武力也是人間真無敵,可是他過天門而不如,最後選擇老死山中。”
“少保踏破賀蘭山闕,不取人間龍中首,我司馬亭沒有這個才能和豪氣,只敢
說,斬除頑惡還車駕,不問登壇萬戶侯。”
“我司馬亭雖沒有少保千分之一的境界,卻也心馳神往。”
謝瑩默默拉著司馬亭的手,溫柔而堅定地說道:
“亭哥,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無需與他人比較。”
司馬亭聞言,倒是爽朗一笑。
他話鋒一轉,關切地問道:“瑩兒,那你在謝府之中,還有誰人親近,讓你放心不下呢?”
謝瑩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愣,神色變得有些黯然。
她的生母在謝府地位低下,不得寵幸,因此她在謝府的小時的日子過得悽慘而屈辱,要不是她早早就被謝家的宗族點下聯姻之事,處境只會更加不妙。
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謝府之中,並無太多親近之人。我的生母地位卑微,早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對這座大府沒有任何留戀,早就想一走了之。”
司馬亭深情地說道:
“瑩兒,你放心,從今以後,有我在。”
謝瑩憶及一人,乃是大院中的一位夫人,彼時境遇雖與她母親相仿,卻屢次對她伸出援手。
她內心深處始終銘記這份恩情,遺憾的是,那位心地善良的婦人竟遭迫害致死,只遺留下一個尚未成年的稚子。
他語氣平和道:
“那是我的胞弟,尚未加冠,於謝府中更是步履維艱。倘若亭哥能在老太君面前美言幾句,想必他的處境會有些許改善。”
“此人是誰?”
“他名喚謝觀,是個極為孝順且守禮的少年,只是可惜這若大的謝府沒有他容身之地。”
露芽亦在其後頷首,梧桐與觀少爺都是極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