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過去了！整整六年了！”林楓苦笑，“可我偶爾午夜夢迴，還能想起那時的無助和絕望！好朋友的背叛，同學們的謾罵，父母的不理解和失望的眼神，就像突然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再也看不到未來！”
“你那個朋友把你是同性戀的事說出去了，然後你遭受了校園暴力，你父母也因此被人嘲笑，對麼？”秦錚道。
林楓點了點頭，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本來我父母並不知道。因為很少有同學把校園裡的這種事情拿回家說。但中考的時候涉及到一箇中專指標。我們那個廠是有對口的學校的。廠裡職工的孩子如果上了對口的學校，畢業後就能直接回廠，相當於是工作包分配。”
秦錚點頭，這種事早幾年還是很多的。不少國營大廠都有這種指標。在大學生都不包分配的時候，這種指標還是很難得的。雖說只是個國企，可也是鐵飯碗。要是能弄到，也算是一輩子工作穩定了。
“我那個朋友之前是不屑這個指標的。因為他成績不錯，父母又都是江城人，所以希望他能讀高中，考江城的大學。誰知他中考失利，分數上不了重點高中。而我的分數排在第一，既可以讀重點高中，也能拿指標，就看我選哪一個！”林楓自嘲的笑笑，“我當時還傻乎乎的去安慰他，說他可以先上普高，然後咱們一起考江城的大學！結果人家以為我會選則拿指標讀對口的中專。畢竟中專不僅學費便宜，廠裡還給補貼，畢業後就能工作，是我這種家庭的首選。於是，他便把我，把我是同性戀的事說出去了！最後他拿到了那個指標。”
這是林楓第一次講述當年的事情。讀大學以前他沒有朋友！因為這個事情，學校裡的人對他唯恐避之不及。讀大學後，他害怕再跟當年一樣，自然更加不會說。但這一次說出來後，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也許就像秦錚說的，事情過去了六年，哪怕他記憶深刻，有些傷痛也隨著時間再慢慢自愈。
“初三那個暑假我過得渾渾噩噩。唯一慶幸的就是我的中考成績過了重點中學的線，還不至於沒書讀。”林楓又道：“高中三年不管環境多惡劣，不管周邊的人對我是怎樣異樣的眼光，我都熬了過來。那時候我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想考一個好成績，讀一個好大學，離開那個小縣城！也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我是同性戀又怎麼樣！我一樣可以是個優秀的人！”
“嗯，你很棒！你已經做到了。”秦錚拍著他的背，溫柔的安慰。
林楓這才抬頭看他，盯著他的眼睛動情道：“你知道麼，那幾年最黑暗的日子，你是我唯一的光！也是我唯一努力的動力！那時候我就想，一定要和你讀同一所學校！哪怕在我進校門的時候你已經畢業，但也是你曾經待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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