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學院裡有一條校規,說的是老師和學生都不能夠攜帶聯絡器,而肖子雅自然不受到這種限制的規避了。他立刻掏出聯絡器,與自己的夫人聯絡了一番,以求真相。
蕭靈並不緊張絲毫,崔乃文卻是抖如篩糠,眼神痴痴的望著肖子雅。蕭靈猜測,她大概是在期待,肖子雅能夠念著往日的情分上,放過自己一馬。這就是崔乃文的邏輯,不論事實真相如何,只從親疏遠近來判斷對錯,卻從來分不清是非黑白。
想到這兒,蕭靈抬眼看了崔校長一眼,忽然有些感慨,崔校長也算得上一個英雄人物,卻生了這樣一個既不符合身份,也沒有繼承他半點優良基因的女兒,也算是晚節不保了。
肖子雅的聯絡很快結束,他決定性的開口發言:“我剛跟夫人聯絡了下,如果我們兩個的表述都沒有多大問題的話,我想,這塊表,應該是我夫人親手交給蕭靈的。”
此話一出,場面立刻變得有些混亂。周圍的學生們本來就抱著一點偏頗的傾向,都人來瘋的希望看到校長千金獲罪。而肖子雅這樣的一個證實之下,所有壓力便都轉向了崔校長,要看看他怎樣處理這件“家事”了。
崔乃文此刻跌倒在地,望向肖子雅的眼神之中,充滿著絕望。韓越川已經被歐女士指揮的繩索高高吊起,整張臉都紅得充血。這一對本來應該在新婚燕爾的夫妻,在面對大難來臨時,卻是誰也飛不出去。
崔校長還維持著雙手背後的姿態,如一尊雕像一般。歐女士站在他旁邊,頻頻的看過去,卻堅守住並不下任何決定。這時候肖子雅站了出來,算是推了崔校長一把。
“校長,這個時候可不要徇私呦!”
崔校長終於有了一點表情,卻是冷冷一笑:“我崔某人從來不是幫裡不幫親的,這個肖將軍應該知道的。”
肖子雅輕松的笑笑:“這是自然的,當年崔校長揮淚別淩晨,這事兒我還記憶猶新,當真是殺伐決斷,不講一點情面。”
高手過招,自然是火光四濺卻不見一點粗鄙之處。蕭靈在一旁聽著,只覺得“淩晨”這個名字,總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崔校長卻好像被點到了痛處似的,表情頗不輕松,對著自己的女兒也兇狠起來:“崔乃文,違反校規第五條和第十九條,擅自帶領非本校人員入校,無故襲擊學生。校規第三十八條,凡是在校期間的學生,違反兩條及兩條以上的校規,立即開除。”
崔乃文的臉色霎時慘白起來。蕭靈琢磨著,其實崔乃文並不是真的怎樣也想要留在這所學校之內,只是折了面子又虧了裡子,不服氣罷了。
歐女士立刻一個眼神,果然就有兩個黑袍女過來拖著崔乃文離開,崔乃文終於扯開嗓子大喊著:“蕭靈,蕭靈你記著!!你不要得意,將來你的下場一定比我更慘!!”
這是最惡毒的詛咒,蕭靈不為所動。肖子雅望著崔乃文遠去的方向有些出神,崔校長一動不動的盯著蕭靈,讓蕭靈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在剛剛離開許久的呂雅愫終於回來了,她手上拿著一折羊皮卷,跑到蕭靈身邊,將那東西給她。歐女士看到那疊紙,有些驚訝:“你湊齊了?”
蕭靈搖搖頭:“其實還沒有,不過我想經過這件事情,應該是可以湊齊了。”
她說著,一邊展開那羊皮紙。那紙已經被疊出很多褶皺,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名字,但還沒有將紙填滿。
蕭靈拿著那捲羊皮紙,在眾多的學生面前展示踱步:“這是一份申請能夠改變校規的請願書,下面都是學生們的簽名。本來這一份請願書,是關於廢除學校體罰學生,動用私刑這條校規的,還沒有湊到超過半數的簽名。”
“在今天這樣一個時刻,拿出這卷東西,確實是有一點煽動情緒的嫌疑。但我想我今天的遭遇,就是對你們的一個警醒吧。我希望我可以成為你們的前車之鑒,希望我們大家都能夠為了我們自身的安全和權利,都簽上自己的名字,邁出這一步來吧。”
說罷,蕭靈和呂雅愫一起拿著這卷長長的羊皮紙,呂雅愫從口袋裡掏出幾只筆來。期初只是抱著謹慎態度觀望的女孩子們,這時候也終於邁出這一步,紛紛過來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肖子雅在一旁看著這樣一幕的發生,不由得對於蕭靈的做法既贊賞,又驚訝。贊賞的是,這女孩子在經歷了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情,竟然還能夠想著她那個修改校規的偉大願望。驚訝的是,這個女孩子為了達到她的目的,也可謂是不擇手段,日後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那捲長長的羊皮紙很快簽滿了,畢竟今天這樣的一個變故,吸引來了幾乎全校大半的學生。
蕭靈將羊皮紙在崔校長和歐女士面前展開。歐女士對蕭靈漏出了贊賞的目光,而崔校長連垂下頭看一眼,都不願意做。蕭靈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什麼,她已經站在了崔校長的對立面上,結結實實的挑戰他作為校長的權威。先是逼迫他懲戒了自己的女兒,隨即又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正是因為自己已近站在了這個對立面上,她已經退無可退。
蕭靈現在得到了學生們的擁護,崔校長無法忽視她的意見,更何況肖子雅還在這裡。
崔校長伸了伸手,歐女士率先將東西遞送到他的手裡,讓他能夠好好的看一看,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
“廢除私刑?”崔校長輕聲說著,“這倒是個好事情。事實上,這一條校規,我也一直想要廢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