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地主大吹牛皮的時候,有位老婦走進了鋪裡。
抬眼一瞧,有點眼熟。
“大兄弟。”老婦眉眼慈祥的打著招呼。
這一笑,熊地主就有了印象,原是一個衚衕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時常碰著會笑著打招呼。“老大姐,來,坐啊。”
柳叔端上杯熱騰騰的清茶。
“瞧著店裡很熱鬧呢。”老婦自我介紹,夫家姓餘。“一直聽說,咱衚衕裡有個算卦的店子,叫九卦坊,裡頭的人是有真本事,今個正巧路過興和街,我就想著過來看看。”她話的模樣。
熊地主也是一團和氣,說話卻不見謙虛。“我家倆孩子確實是有真本事,跟外頭那些江湖騙子完全不一樣,只要是來過店裡,甭管是算卦還是賣符,都是妥妥的,豎起大拇指的誇,話不帶重樣能誇上天去。”
“老嬸子你來遲了點,就剛剛,將家的人又過了趟,給送了謝禮,前邊已經送了回,這是送第二回,要不是碰著九卦坊,興許將家的小少爺就真有個三長兩短了。”揚老大說得與有榮蔫。
揚老二也很是臉上有光,笑嘻嘻地接道。“我是看著店子開起來的,滿打滿算才多久,生意從無到有,都是老顧主帶過來的,來過一趟就知道九卦坊的好,周邊親戚朋友有碰著事情,頭一個想的就是九卦坊。”
“對啊!我聽衚衕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說得有鼻子有眼,我就想著,過來瞧瞧看看的。”老婦笑得開心了。“就這神神叨叨的事兒,一般般的,真真假假咱們就看不出來,因為咱不懂這裡頭,好也好壞也罷,他們總有說詞,聽著好像還就是這麼回事兒,結果吧!愣是壞事了啊!所以說,能遇著有真本事的,不容易啊!”
話可真是說到心坎裡了,熊地主他們幾個宛如遇著知己般,七嘴八舌的就說了起來,還越說越起勁了,氣氛火熱的不行。
柳叔趕緊又燒了壺熱水給他們續茶。
說了快有小半個時辰吧,眼看話得都差不多,老婦一拍大腿。“今個中午衚衕裡,李大丫頭挨家挨戶給大夥兒送綠豆糕,你們知道不卟?要我說,李大丫頭回來後,李家總算有了個人樣兒,連那黑心肝的倆口子都挺有模有樣了,一個大清早的去河邊洗衣,另一個大清早的被李大丫頭帶著出去找活幹,也不知道李大丫頭咋找的,真給找著了,活不難,也不重也不累,就是工錢不多,一天才六文錢,好歹也算是個活計。”
這事兒,還真沒注意,揚老二問了句。“李家夫妻倆就這麼聽話?看不出來,李大丫頭還真有點手段。”
“將家後宅出來的,哪能沒點手段。”揚老大吐糟了句。“這李大丫頭倒是會做人。”
老婦很是贊同。“她啊,送糕點過來的同時,還很是道謝道歉了番呢,替自家四妹子替自家爹孃,話說得可敞亮可漂亮了,這孩子,是個好孩子,看著柔柔軟軟,實則很有注意的,能撐事。”
“我聽她話裡的意思,好像想送李家小子去學門手藝,至於李家五丫頭,似乎是想帶在身邊,這孩子太悶,眼看年紀還小,瞅著興許能掰過來些。都說長姐如母,這才有個當孃的樣子嘛,幸好這大丫頭回了李家。”
看似是在說李家的八卦,其實,說的全是感想,看看李家再看看自家,多多少少好像也有那麼點意思似的。
這人吶,說來說去,還是得自己能立起來才好,像李家四丫頭,再看看李家五丫頭,性格不同連日子都會過得格外不同。
好在李家大丫頭回來了。
揚二媳婦走過來,見鋪裡的情形,笑了起來。“這嘮磕嘮得連天色都看不見了?你們可真認真,好多店子都要準備關鋪門了。”
“啊!就要關鋪門了?”揚老二還真沒注意,他往外瞧了眼。“哈哈哈哈,說著說著話,時間過得真快。”
“我都沒去買菜。”柳叔苦笑了下。
熊地主便道。“索性一道去,關了鋪門去。”
一屋子人,各回各家,利索的關了鋪門往菜市去,走得有點快,就怕去晚了,連菜市都給關了。
還好,不算太晚,沒什麼太新鮮的菜,挑撿著買了些。
往家去時,路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依稀能瞧見一兩個熟面孔,像是一條衚衕的,不過,不認識,就沒冒昧的上前去打招呼。
走著走著,發現還真是一個衚衕的。
他們在說話,聲音不大,眼看要進衚衕,人漸少,依稀能聽清些。
“……劉家也不太平啊。”
“難怪生意好,李大丫頭的綠豆糕,確實做得好,價格也不貴。”
“這也不是劉家大房眼紅的理由,再說,鐵匠鋪是劉家二房的,二房都沒說什麼,大房擱著亂嚷嚷什麼,依我看,李大丫頭有這手藝,手裡有錢,完全可以自己出攤做這買賣,犯不著放鐵匠鋪裡買。”
進了衚衕,沒走幾步,走在前面左邊說話的婦人,與鄰裡揮著手進了宅院,剩下的婦人,旋即進了對面的宅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