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的冬天很冷, 過完臘八,幾乎每天都在下雪,盡管如此, 整個青洲城依舊很熱鬧, 人潮擁擠繁華如春。
施小小很少出門逛街, 一則是冷, 二則是手裡錢財不夠。
她琢磨著, 閑著也是閑著,出門擺個小攤,每日算三卦, 三兩銀子一卦。
“那我就在你旁邊擺個書信攤,三文錢一封。”沈松泉隨口接了句。
柳叔是知道自家小少爺的心思, 樂呵呵的笑。“那趕情好,我和熊老爺就在家裡看著福寶和六六。”
“你倆可得努力些,就等著你們的錢買下鍋米呢。”熊地主湊著熱鬧。
路上大半年的花銷都沒有在青洲一個月的花銷多,施小小本著玩耍的心態, 這會兒倒是有點認真了些。“行, 包在我身上。”拍了拍胸膛。
說幹就幹,下午開始張羅著擺攤所需的瑣碎事宜, 次日清晨, 吃過早飯, 施小小帶著滿滿的自信出了家門,沈松泉緊隨其後。
租的小院子出去沒多遠,就是南街, 南街街尾過去,連著條巷子,巷子很大,很寬敞,有個香火旺盛的道觀,道觀周邊就擺了不少算命的攤子,施小小他們的小攤子也擺在這邊。
算命攤清清楚楚的寫著:每日三卦,一卦三兩,算完收攤。
書信攤清清楚楚的寫著:每日三封,一封三文,寫完收攤。
沈松泉完完全全照搬胖丫頭,他的心思壓根不在書信攤上,純粹是陪胖丫頭出來玩而已。
別的不說,光看這字,整條巷子的攤位,也就他們這字是最好看的。盡管瞧著有些荒唐不靠譜,但這字,委實吸引人吶。
可真不錯!寫字的人功底很深吶!
攤子雖沒生意,人氣兒還是有的,施小小並沒有主動招呼,就聽他們津津有味的議論著,問她話,她才回答兩句。
“小姑娘這字真是你寫的?”
“我從不說謊話。”
說話的老者,和氣的笑著,摸了摸短短的白鬍子。“一卦三兩,什麼都能算?”
“不一定,也有不能算的,就不可以算。”施小小拿眼瞅他。“老伯想算什麼?”
“我啊。”老者笑了笑。“我想想啊。”他往周邊掃了眼,隨後說道。“那你算算,今天會不會下雪?”說完話,他掏出三兩銀子,放到了小攤上。
清晨天還飄著小雪,早飯過後沒多久,雪便停了。
“這可是我的拿手活。”施小小得意洋洋地說著,伸出手掐算了會。“上午沒有雪,午時過後才開始下雪,下午的雪會比上午大,傍晚時分才稍見停歇,但不出一個時辰,又會繼續下雪,一直到明兒清晨。”
圍觀的人見她說這的這般仔細,有點意外。
“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模樣還挺唬人。”
“我剛聽她說話,竟然覺得,她說得都是對的,奇了怪了,這小姑娘,有點能耐啊。”
“若是你說錯了怎麼辦?三兩銀子會不會退還?”
施小小看向說話的年輕人。“我從沒有算錯過,不相信,且看下午。下午沒出來擺攤,我明日肯定會過來。”
“我瞧著,小姑娘說得興許都是對的呢。”老者樂呵呵的笑著。“上午沒有雪,我就多逛逛,年紀大了,下雪天可不敢出門走動。”
“那你替我算算,這麼著,你算對了,三兩銀子歸你,你算錯了,你得賠我雙倍怎麼樣?”剛剛說話的年輕人,掏出三兩銀子。
施小小看不慣他那算計的嘴臉。“既然是你提出來的要求,規矩是不是也該公平點?我算對了,你給我雙倍銀子,我算錯了,我賠你雙倍銀子。”
“這話說得對,是該公平點。”
“小姑娘還挺機靈呢,沒往坑裡跳。”
“我看著,小姑娘贏得機會要大點,瞅著她的眉眼,很鎮定呢。”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不會只是嘴上說著玩玩吧?其實心裡頭沒膽,捨不得六兩銀子?”
周邊有人開始起鬨,本來生了退意的年輕人臉皮上有點過不去,咬咬牙,又掏出三兩銀子。“賭就賭。這是六兩銀子,你是不是也該拿六兩銀子出來,一會你賭輸了,沒錢給我,打賭這事可沒有賒帳一說。”
“你以為我們出來擺攤是為著錢?”沈松泉直接掏出張銀票。“只是閑著沒事,玩玩而已。”說得輕描淡寫。
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