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的聽著年長的道長說起小師姐小師兄,喻婆子和喻四婆子倆個人當場就懵了。她們找的是小外孫女,不是什麼小師姐小師兄。
還是喻芝元腦子靈活些,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道長嘴裡的小師姐和小師兄應該就是小小和福寶,見不到小小,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高興,小小看樣子在道觀裡過得很不錯呢。
有喻芝元提醒,喻婆子和喻四婆子才堪堪反應過來,她倆笑了笑,既然小小在潛心修煉,也就不好多打憂道觀,稍稍的坐了會,把帶來的物什和吃食留下,她們便告辭離開了。
傍晚隨著老道長回道觀的施小小知道外婆來看她,進屋開啟包袱,裡面有套棉衣裳,厚度適中,正是初秋時節穿的,還有雙布鞋兩雙棉襪,一罐香菇肉醬,一罐麻辣火焙魚,還有些果脯幹果等,甚至還有護膚品,桂花香味的面脂,還挺好聞,不油膩清清爽爽的。
晚飯的時候,施小小很大方的把香菇肉醬和麻辣火焙魚拿了出來,就著白白胖胖的老面饅頭,都不用夾菜吃,就能吃好幾個大饅頭,就是稍稍辣了點,小福寶跟著她吃習慣了,也沒什麼,還挺喜歡,可就苦了道觀裡的道長們和四個小道童,一個個吃的面紅耳赤卻又捨不得停嘴,是真好吃啊!
進九月中旬,學堂裡又放了假,年哥兒知道小小沒空,就歇了心思,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讀書練字。
沈松泉上回放假,去了蓮花村沒有見著小小,施四嬸說小小拜了梧桐觀的老道長為師,在道觀裡潛心修煉,當日時間來不及,他沒能去梧桐山,這趟放了假,他和父親說了聲,帶上個小廝,早早地就往梧桐山去。
聽說道觀裡日子清貧,都沒什麼可吃的,胖丫頭那麼愛吃,無肉不歡的性子,也不知在梧桐山過得好不好,這趟去,他特意在店子裡買了些胖丫頭喜歡吃的肉脯,還有烤鴨燒雞鹵肉,這些不耐放的,他就少拿了點。
沈松泉自然也是碰了壁沒有見著人,可他有點死腦筋,原是想把吃食送往天地崖,悄悄兒地去,絕不打憂到胖丫頭修煉,聽說小小傍晚會回來,他就坐在道觀裡等,一直從上午等到下午,下等到傍晚,暮色四合時,他等到了想要見的胖丫頭。
還沒聽著人,光聽到說話聲,沈松泉就知道胖丫頭回來了,他起身往道觀外走,見著迎面而來的小姑娘,他清冷的眉眼裡立即有了暖暖地笑。“你看著瘦了些。”俊秀的眉頭略略蹙起,說話的時候,像是帶了心疼。
施小小很意外,有些驚喜的問。“悶葫蘆你怎麼來了?你可真傻,一直等我回來呢?那你今個可就不能回家了。”
“無事,我明早早些起來,能趕回學堂。”沈松泉隨著她進了道觀。“我給你帶了肉,你多吃點。”
“我聞著香味兒啦,都犯饞了,最近忙著修煉,都沒時間到山裡逮野味兒吃。”施小小開啟油紙包,香味撲鼻而來,她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笑得可燦爛了,都還沒洗手呢,就撕了條燒雞塞嘴裡吃著,嚼吧嚼吧,吃得香噴噴,自己吃著也不忘身邊的小福寶,給他撕了條,讓他拿著慢些吃,見沈松泉眼巴巴地望著她,就問。“你吃嗎?真好吃。”
“我吃。”沈松泉笑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有好幾顆呢。
施小小撕了條給他。“下回你可千萬別這麼傻,把東西擱著就行。”
沈松泉聽著她說下回,不知怎地,心裡頭就跟喝了蜜似的高興著,笑著應道。“我覺得挺好。”頓了下,他又問。“修煉是不是很苦?都瘦了些。”
“瘦了好啊,你不老喊我胖丫頭。”施小小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
沈松泉抿了抿嘴。“還是胖些好。”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有點兒幹巴巴地,倒也不見尷尬,小福寶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吃著師姐給他的肉,埋頭吃得可認真了,渴了就扯扯師姐的衣袖子,眼巴巴兒的望著她,沖著她笑。
廚房裡的飯菜燒好了,長長的木桌子,都坐不滿,道觀裡就這麼點人,今個多了兩個,桌上擺著好幾樣肉食,還有三道素菜,旁邊的木桶裡裝著飯,這頓晚飯,吃得很香,飯菜都吃了個幹淨。
沒兩天,施豐年挑著個擔子,從蓮花村出發過來梧桐山,籮筐裡什麼都有,穿的吃的用的,零零碎碎,都是喻巧慧準備的,一針一線都是她縫出來的,不僅有小小的,還有小福寶的,倆人沒有差別,都一樣。
知道小閨女在潛心修煉,不能見著她的面,施豐年有些失望,惦記著家裡的媳婦,他也不敢多留,稍坐了會,就匆匆的下山家去。
施小小知道父親來看過她,她摸著母親替她準備的衣裳鞋襪,眼眶兒泛紅,抱著小福寶說,她有些想家了。
小福寶聽不太懂,可是知道她的情緒,乖乖地讓師姐抱著,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她安撫他似的那般安撫著她,然後,還親了親她的額頭。
本來只是有點點傷感,被小福寶這麼一弄,施小小忽的就落了淚。好在也只是落一兩淚,她拿出帕子擦汗,低下頭捏了捏小福寶胖胖的臉蛋兒,戳著他手背的肉窩窩,笑罵了句。“小壞蛋。”
小福寶見她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隔段時間沈松泉會來,盡管施小了不讓他等,可他還是會傻傻的等著,等胖丫頭傍晚回道觀,與她說說話,吃頓晚飯,然後,隔天同她一道起來,再說兩句話,踏著月色匆匆離去。
施豐年也會來,送些吃物,見不著人,他是匆匆的來匆匆的去。施善聰和施小妹也來過,可是沒見著人,他們來了,又走了,只留下了些東西,聽說是與家裡的長輩一道來的,留下來的吃物裡,拉拉雜雜的零碎著的呢,有王太婆王太爺的,有太奶太爺的,還有家裡其餘人,施小小看到這堆吃物,心裡頭就暖暖地,像是掛了個小太陽,覺的山裡的日子也不算苦了。
十月底的時候,這日傍晚施小小回道觀裡,見著了坐在道觀門口的父親,他看著瘦了些,也黑了些。那一瞬間,她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是施豐年,搓著手,憨憨地笑著,喊她。“小閨女。”眉角眼梢全是笑,透著濃濃的歡喜。
“爹!”施小小張開雙手飛撲了過去,一頭撲進了父親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高興的很,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小福寶看看施豐年,又看看師姐,爹這個字眼他是懂的,還他知道,他喊爹的人,跟這個人不太一樣,雖然,他也記得太清楚,他爹長什麼樣。他有些猶豫,遲疑了下,還是噠噠噠兒的跑了過去,緊緊地挨著師姐站著,仰著小臉兒,沖著施豐年笑。
施豐年抱起小福寶牽緊著小閨女,緩緩地走進了道觀裡。
道觀裡的道長看見了,相互對視了眼,心想。這一幕可真是熟悉的緊呢,大師伯果然是老父親般的慈祥了。
施豐年這趟沒有急著回家,而是留在道觀裡等小閨女,是因為他想告訴小閨女一件事。“你娘快要生了,約摸著就是這幾天,近段日子,我怕是沒什麼時間過來道觀裡。”媳婦跟他說,讓他等著小閨女回來,把事兒說說,省得小閨女以為有了弟弟就不念著她了。
“你太奶身體不太好,你鐵軍哥說了個媳婦,正在張羅著婚事,家裡事多,你奶奶也抽不開身,我想讓你娘把月子坐好,左右過了農忙,我也沒什麼事情了,等你娘出了月子,她說尋個好天氣,帶上你弟弟,我們過來看看你。”
施豐年說了很多話,這輩子他難得說這麼多說,說家裡的瑣碎事兒,大的小的,村裡邊的事兒,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見小閨女聽的認真,他就說得更仔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