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想自己的悲慘人生,三十年前的生離死別,大半輩子的幻世浮沉,她本已平複的悲傷與剛剛升起的信心又突然間在此刻崩塌!
人生又有多少個三十年?誰又能回得到從前?這一切都沒有了,都失去了!再次看似得到的時候,卻伴隨著永遠的失去!如今見到了三十年前的親人雖然激動,可是那些失去的時光和離世的母親?……
許媽媽再也無力承受了!她只覺得胸口煩悶,呼吸困難,一股熱血在嗓子眼鬱結,而且瞬間升騰,似乎只有沖破那種鬱悶才能夠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否則就感覺會窒息而死!
於是她搖搖欲墜的任由那口獻血上湧,就聽“哦”的一聲嘔聲,緊接著嘴角流出了鮮血……
原本震驚的三個孩子被兩個長輩的情緒感染得暈頭轉向,正在不知所措!吳倩倩全神貫注的拽媽媽起身,李唯與許哲遠也過來相扶。可是
忽然間許哲遠似乎聽到了媽媽“哦”的一聲嘔,緊接著抬頭就看到了馬上就要跌倒,並且嘴角流血的媽媽!他的腦袋“哄”的一聲,大驚失色的痛撥出聲:“媽!……媽!……”
李唯聽到了許哲遠的驚呼,一抬頭就看到了幹媽嘴角的血,他也大驚失色的大叫一聲:“幹媽!……”
二人箭一般的一左一右舍了李明珠來架住了媽媽。
兩聲驚呼一先一後,但卻帶著懾人的震撼!本已癱軟的李明珠也回頭看到了此情此景,她也嚇得驚呼一聲“姐……”。然後突然之間不知哪來的一股莫名的力量,原本已經癱軟的身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也過來伸手相扶。
吳倩倩被驚得面如土色,這一連串發生的事徹底把她嚇傻了,母親的反應更是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目瞪口呆!
三個人趕緊扶著許媽媽坐下,緊張之情無法言喻,不過再看許媽媽似乎臉上添了點紅暈?
“媽!你沒事吧?你怎麼了?”許哲遠急得聲嘶力竭,整個聲音都變了。
“幹媽!您哪不舒服啊?您別嚇我啊!”李唯也嚇得面如土色,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母親,如今剛剛感受了一年多溫暖的外婆也走了,如果幹媽再有個三長兩短?他真的要再次崩潰了!
“姐!姐!你看著我?您感覺哪不舒服?”李明珠同樣驚慌失色,三十年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莫愁姐,可如今怎麼口吐鮮血?
許媽媽慢慢恢複了意識,清醒了好多,她看著眼前這幾個人那焦急的神情,說了一句:“我沒事!”
說完她自己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態,又咳了兩聲。李唯趕緊遞過來紙巾,沒想到紙巾上面迅速就一片殷紅。這下子李唯和許哲遠徹底傻眼了!
李明珠一看這樣的情形,瞬間恢複了鎮定,她拿出電話就打120……
許媽媽又咳出了一點血,李唯趕緊拿了一杯水過來。沒想到許媽媽的精神狀態反倒似乎好了很多?
她漱了漱口對大家說:“我感覺好多了,我真的沒事!”
許媽媽沒有騙大家,她真的感覺好了很多,剛才胸悶氣短鬱結難當,直到吐出了那口血才感覺舒服了好多!不過她的話大家根本沒辦法相信,這怎麼可能?誰吐血了還說沒事?大家甚至於不敢讓她說太多的話,都緊張的圍在她的身邊。
許媽媽伸手拉著李明珠的手,神情激動且親切的注視著她的臉、她的眼睛,並對她說:“明珠,快過來坐!告訴我你們都好嗎?”
李明珠坐在許媽媽的身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強忍著不讓自己哭,並對她說:“姐!你別說話了……趕緊休息一下!”
許媽媽感慨的搖搖頭,臉上帶出了笑意,對李明珠說:“不!我真的沒事,看到了你我感覺好多了!”
“我們都好,都好!”她招手喚李唯,滿眼都是悲喜交加的眼淚。
許媽媽聽了這句“都好”,也是安慰的點點頭!
李唯見姑姑招呼自己,趕緊上前一步蹲在了二人身前。
“姐!這就是二哥的兒子啊,是二哥與月姐的孩子!……”
李明珠說了這句話,往事全都湧上了心頭,淚水緊跟著又一次奔湧而出!
許媽媽顫抖的伸出手,無限慈愛的撫摸著李唯的臉!她感慨萬千,對著李唯說:“真沒想到?怪不得咱們的淵源這麼深,我看到你就親切,原來你是二峰和小月的孩子!”
許媽媽的淚水也再一次流出,她的話已經徹底讓其餘的許哲遠與吳倩倩目瞪口呆了!就連李唯都是同樣的心底狂震,沒想到爸爸的乳名自己只有在大伯面前聽他叫過,連媽媽都沒叫過,可是幹媽卻叫得非常自然?
不過幹媽既然知道,那麼她到底是我們怎樣的親人?為什麼從來沒有聽爸爸媽媽,甚至於姑姑和大伯提到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唯心存滿腦子的疑惑!
“哎!沒想到小月她……”許媽媽說了一半的話,突然不敢繼續往下說了,她心裡悲傷,因為她忽然想到李唯的媽媽在兩年以前去世了,而且她也知道是死於非典。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李唯居然是自己的生死姐妹的兒子?如今看著眼前的李唯,她真的感覺更加親切了,她心疼又憐愛的一遍一遍的撫摸著李唯的臉、李唯的頭。
李唯感受著幹媽的溫情,剛才一頭霧水的震驚還無法平複,如今又被提到了自己的母親?這個剛毅堅強的大男孩也被感情感染,趴在了幹媽的腿上“嗚嗚”直哭。
這片刻間發生的事兒太過複雜,已經遠遠超出了三個孩子所能夠承受的範圍,他們只能神情錯愕,只能目瞪口呆!
不一會,120急救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大家匆匆忙忙又小心翼翼的把許媽媽送上了救護車,由許哲遠與李明珠陪同,一起上了救護車。而李唯則開車獨自拉著吳倩倩,緊跟在救護車的後面一路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