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壯!小遠!你們還都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許媽媽說。
“不了阿姨,我們在車上都吃過了,客車在中途停車的時候,我們買了很多吃的。”李唯趕緊說。
“是啊媽!我們不餓,的確在車上都吃了”許哲遠也說。
“哦!那好吧,我再去燒點水!”說著許媽媽站了起來!
“媽!我去吧!”許哲遠趕緊拉住了媽媽,起身到外面接水燒水。
許媽媽坐下來,拉著李唯的手說:“壯壯!謝謝你了!沒想到你一來外婆就好了,真的辛苦你了,謝謝你!”
許媽媽用充滿慈祥和感激的目光注視著李唯。
李唯看著許媽媽的眼神,沒想到淚點又來了,剛才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如今眼淚刷的一下子又掉了下來。
本來看著外婆他就已經柔軟了,沒想到看到許媽媽的眼睛,他瞬間又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於是趕緊說:“阿姨!不用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眼淚一個勁的不停的往下流。
許媽媽看著他的樣子,心理特別感動,心想:“多麼好的孩子,小遠能有這麼好的朋友真是太幸運了!”
於是也慈愛的把他摟在自己的肩膀上,兩個人動情的哭著!
許哲遠進屋一看,這是怎麼了?怎麼剛才還沒哭夠,媽媽和李唯怎麼又哭上了?他也很感慨,走過來站在二人身邊。
許媽媽把他也拉過來,摟著他們兩個人。
平複了一陣,就聽許媽媽說:“外婆可能是想到你的舅舅了!”
我的舅舅?許哲遠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話題?
“我還有個舅舅嗎?我怎麼從來了都不知道?”
許哲遠滿臉驚訝的表情!
“你們坐下,我跟你們說!”
許媽媽叫二人坐了下來。
“其實你本來有個舅舅,他就比我小六歲!…”
於是許媽媽給他們講了關於“舅舅”的故事兒……
原來外婆和外公都是音樂的天才,他她)們因為音樂結緣,最終走在了一起,兩個人原本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先後有了媽媽和舅舅兩個兒女,後來在媽媽十二歲的時候,那個時候舅舅才六歲,就趕上了彌漫全國的文化運動!
開始的時候,外公和外婆由於良好的人緣,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可是過了兩年不知怎麼了,被人舉報,好像說是曾經喜歡外婆而沒能夠和外婆在一起的一個人舉報了外公,說是外公受西方資本主義影響,用小提琴音樂傳播“資本主義的靡靡之音”,於是就以這個為罪名,外公遭到了嚴厲的批鬥,還被戴上了帽子拉到了街上進行公開批鬥,經過了幾年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外公外婆始終在和命運抗爭,可是到了最後,外公還是沒能夠經受得了如此不公的打擊,最終含恨離世!
那個時候,外婆帶著一雙兒女在痛苦中過活,好不容易放下了悲傷,沒想到風波又起,最後,在那一年的冬天,整個東北都遭遇了一場巨大的暴風雪,舅舅體弱,在大寒之年又得了傷寒病。經過了一番折磨,最終也還是離開了人世!那個時候,媽媽才二十歲,舅舅才十四歲。先喪父又喪子,外婆經受不了這樣的連番打擊,最後精神崩潰,徹底精神分裂……
多少年來,外婆都在恐懼的灰色夢魘中一次又一次的發病,雖然時好時壞,可是好的時候雖然清醒,可也是一樣對身邊的一切人和物都很默然,甚至於不說一句話,不好的時候,就用瘋狂的嘶吼、哭泣和彈琴來釋放悲傷!
這個季節,也就是這幾天正是舅舅當年去世的時候,外婆也是在當年的這個時候,舅舅離世之後才得了病!可能是李唯身上有舅舅的影子,所以外婆看到李唯才能夠瞬間把心情平複!
許哲遠和李唯聽到了許媽媽如此驚心動魄的陳述,早已經熱淚盈眶,他們想象不到那個年代究竟充滿了什麼樣的恐怖,但卻能體會當時的外婆是怎樣的心情!
想到了外婆,又想到了媽媽,許哲遠也徹底失控了,他眼中的媽媽始終挺著脊樑,可是作為一個女人,她的肩膀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在那麼恐怖的歲月裡還能夠把精神失常的外婆照顧的如此完好?而且到現在已經三十年!
許哲遠想著想著,不禁摟著自己的母親放生痛哭!媽媽太偉大了,這是他第一次比較完整的聽到母親陳述年輕時的故事,雖然還有很多秘密媽媽並沒有說,但就這些內容就足以讓自己心情沉痛!
李唯也感受到了許媽媽的偉大,他甚至與也能想到許媽媽內心的強大,如果沒有堅強的意志?怎麼能夠照顧得了支離破碎的家?同時還教育出了這麼優秀的許哲遠遠?
“我一定會常來看外婆的,以後一個月我至少來一次!”李唯堅定的對許媽媽和許哲遠說!
此刻的許哲遠內心充滿了無限的感動,他感謝上天讓他認識了李唯,他感謝李唯從來沒有看不起自己,沒有嫌棄過自家的貧窮!雖然他還是不知道李唯真正的家世,但他冥冥中早就感覺到了他的家絕不簡單!
那一晚,兩個人的心情都不能平靜,許哲遠是因為往事的震撼和對李唯的感動,李唯是因為許媽媽的堅毅和那份平凡人的親情!總之兩個男孩的感情越來越深!
第二天,外婆的心情已經徹底平複了,四個人就像一家人一樣沒有任何的芥蒂和隔閡,李唯也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許媽媽經過了這件事兒,對李唯也更加疼愛了!
本來許哲遠和李唯寫完了作業後,可以選擇晚上的臥鋪客車回省城,那樣的話要在車上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能到達省城,否則就只能乘坐第二天淩晨5點的車,那樣勢必要起得很早。可是李唯還是堅持再住了這一晚,他想再多一晚的時間陪一陪許媽媽和外婆,許哲遠沒有反對,於是第二天淩晨,天還漆黑一片的時候,兩個人才乘車返回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