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看著她;“為什麼?”
她坦言;“為了洛家。”
李信懂了她的意思,嘆了口氣,“我幫不上裴曄,留下也沒什麼意義,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你平安無恙。”或是遇到危險,拼盡性命救你……
“隨你,只是別被人發現,一旦被他知道了,我不但救不了你,可能連洛家,甚至連我自己都救不了。”初晴躍上坐騎,拋下這樣一席話。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偵察兵來報;“稟公主,西涼蕭將軍求見。”
莫遠面色驟變,初晴的神情卻十分平靜,或許在他們的人發現西涼軍隊之前,西涼人已經發現了他們。那個士兵口中的蕭將軍可能就是蕭逸之,而她,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從容面對。
“他們現在何處,有多少人?”她問。
那士兵稟道;“就在幾裡外,人數大概有一二百人。”
莫遠沉聲道;“這只是巡邏隊,如果我們再不離開,過不久就會撞上主力部隊。”
初晴搖搖頭,“現在離開也已經太遲了,莫護衛,你先離開,將這裡的情況告訴皇兄。”
莫遠知道西涼軍隊必然來勢洶湧,他們已經錯過了全身而退的機會。他堅定的說;“請恕卑職不能從命,卑職奉命保護公主,絕不能在此時離開。何況卑職以為,區區一個西涼將軍,不值得公主親自去見。”
聽他這樣說,初晴認為沒必要堅持,便答應了。莫遠從裴曄麾下調出幾名士兵,讓他們火速趕回彭州,將這裡的情況稟明皇帝,自己則策馬隨那報信計程車兵去見西涼人。
初晴守在原地等莫遠的訊息,片刻後,莫遠返回,與他同來的,還有西涼的蕭逸之。
兩人同時下馬,蕭逸之單膝跪下,向初晴行了一禮;“臣蕭逸之拜見公主。”
初晴淡淡一笑,“蕭將軍別來無恙。”
蕭逸之站起身,看著初晴,微笑道;“臣奉國主之命,一則是為了支援裴將軍……”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二則呢?”初晴問。
“不知臣能否去看望裴將軍?”蕭逸之突然岔開話題。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這個請求都不算過分。初晴便答應了。讓莫遠帶蕭逸之去見裴曄。蕭逸之見了裴曄,禮貌的寒暄幾句,便告辭離開,回到原處,對初晴道;“二則,國主邀請公主一敘,還望公主莫要辜負國主的一片盛情。”
初晴眼中露出一絲驚訝;“陛下曾令西涼出兵支援,怎麼我沒聽說過?”
蕭逸之解釋說,“國主雖是自作主張,想必大周皇帝也能體諒國主的忠心。”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國主似乎多慮了,裴家軍不但不需要支援,就連襄州也已經被石競將軍攻下,我們只收拾了容珉的殘兵敗將,俘虜了容珉,也不算白來一趟。”
難怪容珉追上來,原來是遇上了西涼的軍隊,初晴這樣想著,目光冰冷的看著蕭逸之;“國主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奉命援助裴家軍,現已完成任務,急著回彭州複命。”
蕭逸之笑了笑,上前幾步,莫遠擋在初晴身前,阻止他繼續向前,冷聲道;“不得對公主無禮。”
蕭逸之沒在上前,目不轉睛的看著初晴,揚聲道;“這裡的護衛都是公主的人,沒什麼不能停的,臣就直言不諱了。”
初晴突然意識到,畢竟是她放走了容珉,而現在,如果容珉真的落到西涼人的手裡,依然是容禦的心腹之患……
一念閃過,她的神情依然十分鎮定,心中卻彷彿掀起一股股驚濤駭浪。她對莫遠道;“蕭將軍是懂分寸的人,你先退下罷。”
莫遠退到一邊,蕭逸之又上前幾步,來到初晴面前,唇畔依然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低聲說;“公主真的是奉命來支援的?為什麼一部分人的穿著打扮和大周的正規軍完全不同?民間不得買賣盔甲,那些人更像是公主私下招募的。”
“那又如何,蕭將軍可以隨我回彭州,在皇兄面前告我一狀。”初晴冷聲道。她不擔心容禦知道,當然沒必要對這個人隱瞞。
蕭逸之微笑道;“豈敢,公主私放容珉陛下不是也沒怪罪麼,不過臣想,如果公主救的是別人,在陛下看來這也許只是一樁無足輕重的小事。可公主救的人是裴曄。公主可知容珉對我說了什麼?”他稍作停頓,不等初晴開口,繼續說;“容珉告訴我,他和裴海早有勾結,裴海在京中擁立襄平郡王為帝,一旦襄平郡王稱帝的訊息傳到前線,軍心必然打亂,容珉能得到什麼好處不必我多說,裴曄率軍攻打襄州不過是做做樣子,容珉也下令不得傷裴曄性命,現在看來,裴曄雖然受了些輕傷,不是也沒危及到性命麼?”
原來,襄州之戰,不只是容禦為裴曄設下的局,初晴在心中苦笑,為裴曄感到悲涼。如果沒有容禦的算計,但以容禦的多疑,或許裴曄只有戰死才可洗清通敵的嫌疑。而因為有了容禦的算計,只要裴海不安分,裴曄無論是生是死,最終都不可能保住性命。她現在完全不懷疑容珉與西涼早有勾結,而對裴曄而言,被西涼俘虜反而比回到彭州更安全。
她嘴角付出一絲輕蔑的笑,“你說了這麼多,是不是想用裴曄威脅我跟你走?”
蕭逸之微微搖頭,“國主不會威脅公主,臣亦知道,和裴曄比起來,公主更在乎京城的洛氏滿門。只是我不能保證容珉是否會說出對公主不理的話,一旦說了,萬一傳到彭州,大周皇帝耳中……”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這不還是威脅麼,初晴諷刺的說;“我不相信即使我和你去見祁衡,容珉就不會說我的壞話。”
蕭逸之攤手道;“臣已經派人趕往彭州,向大周皇帝稟明此事,不過我來的匆忙,沒顧得上將容珉送去。希望公主暫時留下,也許陛下會答應國主的請求。”
初晴的心慢慢沉下去,祁衡分明是想和容禦做交易,用容珉來換自己。祁衡完全能做得出來。容禦真的會答應祁衡的要求嗎,真的會用她交換容珉?可縱然容禦將她交給祁衡,祁衡也未必會將容珉交給容禦。她能想到的,容禦自然也能想到。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她漠然看著蕭逸之,一字字說;“我不會留下。”
蕭逸之眼底無波,亦不勉強,微笑道;“那好,臣會親自將公主送回彭州,裴將軍等受傷的將士,臣會安排部下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