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軒有些無奈,“初晴,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國法並沒有明文規定沒有功名就不許做官。就算我什麼都不是,陛下也不會給薄家難堪。”
初晴嘆了口氣,“那就順其自然吧,做好分內的事,讓陛下對你滿意。”
薄軒看著她,眼中的濃雲漸漸散去,英俊的臉上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微笑,“我會的,其實當官也沒什麼難的,只是我們雖然都在京城,以後卻不能時常見面了。”
初晴道;“其實我也不是一直住在宮裡,偶爾也會回府住一段時間,你沒事還可以去府上找我,就算我不在府上,府上的人也會入宮通傳。”
薄軒微眯著眼睛,眼中笑意深深;“我現在就很閑,京城新開了一家酒樓,據說裡面的糕點很好吃,我請客,你去不去?”
初晴笑著說;“好啊。”
初晴換上男裝,和薄軒一起乘馬車出了皇宮,兩個人在宮外的酒樓吃過飯後又去遊湖。直到黃昏,初晴回到坤寧宮,宮人告訴她,容禦就在宮裡。
她心裡有些忐忑,知道容禦也不喜歡她和薄軒走得太近,可薄軒到坤寧宮不是秘密,容禦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走進正殿,容禦放下書,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身上的男裝,“你還知道回來。”
初晴有些訕訕,快步走到容禦身邊,含笑問;“禦哥哥,你是來陪我用晚膳的嗎?”
容禦冷冷看著她,“你是越來越不在乎名聲了。”
“我哪有?”初晴小聲解釋;“別人都不知道我出宮,自己宮裡的人又不會多嘴。何況去年我和薄軒他們一起玩擊鞠,都沒人說什麼……”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婚約,容禦在心裡提醒道,卻又想到自己也有責任,終究沒將這句話說出口,按下心裡的怒火,聲音裡帶著無奈;“初晴,你就不能少和薄軒那些紈絝來往,你和十妹不是也很合得來嗎?”
“可十姐的騎術不好啊。”初晴小聲解釋,見容禦的臉色依然十分陰沉,又賠笑道;“好了禦哥哥,我以後少和薄軒來往就是了。”可是終日留在宮裡,和做他的金絲雀又有什麼區別?
她不禁感到悽涼,在回宮的路上,她還想回公主府住幾天,可現在她卻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段時間裡,她總會在不經意中陷入回憶,想到年幼衛皇後對她的萬般疼愛,想到在嵩山的那些年,她和容禦的點點滴滴。每次想到離開容禦,那種天地坍塌,世界顛覆的感覺就會如潮水般襲向她。她不敢想,縱然為他心痛心碎過,到了現在,她依然希望可以得到有完整的禦哥哥,可他們到底不是親兄妹,如果她離開他,只怕連兄妹都做不成。
看她委屈的向自己保證,容禦心中有些不忍,畢竟他也有錯。他握著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以後出宮只能穿男裝,和薄軒出去也就罷了,但要遠離他的那些朋友。”
“知道啦。”初晴摟住容禦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不過你什麼時候能帶我出宮啊 ,自從我回到京城,我們還沒一起到宮外玩過呢,皇帝也需要偶爾微服出巡,體察民情啊。”
容禦寵溺的摸摸她的頭,“最近的政務還是很多。”少座屏噸,他斂去微笑,對她道;“北疆雖然沒有動靜,戰事卻是在所難免。在此之前,我要清除掉所有幕氏餘黨。”
初晴沉默了,容珏是公然叛逃出京。容禦不出兵北疆,則不能立威,容珏不反,則不能自保。而他們兄弟的戰爭,她卻只能在一旁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片刻後,她小聲問;“朝中的慕黨還沒有清除殆盡嗎?”
容禦微微搖頭,“慕黨不止在京城。”
初晴突然想到青州太守的夫人岑心曾是幕氏宮裡的女官,她只知岑心帶著兒女回到京城,卻不知其目的何在。只是突然想到這個人,心裡莫名湧出一絲寒意。
日子像水一樣流過,五月底是皇後裴婉茵的生辰,容禦在宮中設下宴席,皇親國戚和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及家眷都在應邀之列。
宴席從午後舉行到黃昏,裴婉茵因為有孕在身,不便久坐,中途便被扶下去休息了,而宴席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結束。眾人欣賞著歌舞,推杯換盞,言笑晏晏,彷彿沒有人想到,這樣和睦的宴會能生出什麼亂子來。
宴會結束,眾人井然有序的離席。容禦打算陪初晴回坤寧宮,兩人剛走出禦花園,周圍的宮人都跪伏在地。就在這時,一個宮人突然站起來,從袖中抽出匕首狠狠朝容禦刺去。
初晴什麼都來不及想,身子撲到容禦面前。而容禦的速度比她更快,擁著她閃到一旁,匕首隻劃破了龍袍的廣袖。
“護駕!”莫遠喊了一聲,持劍擋在容禦身前。那宮人看起來也有些武功,終究抵不過武藝高強的侍衛,很快被侍衛制服,匕首落在地上,身上也受了傷,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容禦面沉似水,冷冷下令;“押入天牢,嚴加審訊。”
當天,審訊就有了結果,那宮人挨刑不過,供出弒君是收了長公主的指使,以及他和坤寧宮裡的一個名叫芸香的宮女是同鄉,長公主就是透過芸香向他傳達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