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大地回暖。城外,一望無際的曠野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下,萬裡晴空,碧藍如洗。幾只大雁飛過,一支冷箭破空而出,穿過兩只大雁的喉嚨。
李信放下弓,初晴由衷地贊嘆道;“好一個一箭雙雕。”
涼風習習,清新的空氣吸入腹中,積鬱在心間的煩惱也都被吹去了。天地廣闊,金色的陽光下,再找不到一片殘雪。而遠處的樹木卻已吐出新芽,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她的心情也難免被景物感染,變得舒暢起來。
兩只中箭的大雁在落地後就沒了氣息,李信對初晴笑了笑,讓護衛將獵物收好。他望著天空,有些感嘆的說;“我聽說裴曄文武雙全,雖為文臣,武功卻不差,現在大概也像我們這樣清閑吧。”
初晴看了李信一眼,“你想說什麼?”雖然那件事並沒有波及到裴曄,裴曄卻堅持辭去了官位。她不明白李信為什麼突然提起裴曄。
李通道;“有傳言公主不追究裴文鑒的所作所為,是因為傾心於裴曄。”他看著初晴,意味深長的說;“長公主不但享有親王俸祿,還有雲朔封地,未來的駙馬縱然為官,也只能擔任虛職。”
“你的廢話還真多。”初晴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鞭子朝他揮去,被李信一把抓住。
陽光下,他英俊的臉上又露出爽朗的微笑,眸子格外璀璨,“公主真的對裴曄毫無興趣,只是因為相信裴文鑒的為人才決定不追究?”
“為什麼我以前發現,你竟是這麼惹人煩。”話音洛下,她奪下鞭子,手起鞭落,白色的坐騎帶著她朝遠方飛馳而去。
李信看著她的背影,心想果然傳言不可信。他嘴角浮出一絲微笑,也加快了速度,追著遠方的倩影馳騁而去。
掌燈時分,初晴回到公主府,聞訊容禦也在府上,已經在府上等了她兩個時辰。她心裡又感到不是滋味,自從那天她因為裴文鑒的事進宮找容禦理論,此後近半個月裡,她應洛太妃和十公主的邀請進宮幾次,卻沒主動去看過他,而容禦也沒到公主府找過她。
為什麼今天她和李信去城外遊獵,容禦卻偏偏找來了,她不認為這是巧合,府上有容禦的眼線,容禦見不到她的面,也能掌握到她的行蹤。
容禦就在她的房中,她走到容禦面前,卻見他俊美的臉籠罩在寒霜中,那樣銳利又帶著些許失望的眼神,讓她不敢直視。
“禦哥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在容禦身邊坐下,不敢看他,垂眸盯著自己的指尖。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麼?”容禦看著她,眼神似笑非笑,“還是,初晴不想看到我?”
她的他的目光亞得透不過起來,抬眸與他對視,心裡的酸楚有在這一瞬間,無法遏制地泛濫成災。“你有皇後,也可以有許多妃子,還需要我陪著你嗎?”她喃喃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容禦眼中浮出一絲無奈,手指撫上她的面頰,“初晴,你和我說這樣的話,就太沒良心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
初晴搖了搖頭,心,彷彿被揉成一團,痛的喘不過氣。這些年,這一路走來,她知道他有多辛苦,也知道他一直都在盡力為她支撐著一片天空。他雖然辜負了她,卻是一個合格的兄長,她承認自己對他的期望太高,如果她只將他當成哥哥,或許能活得輕鬆一些。
然而,她做不到,他也做不到,曾經那樣相愛過,真的能回到原點嗎?
回不到從前,又無法沖破最後的隔閡,這就是他們的現狀。
她眨了眨眼睛,讓雙眼變得更加明亮,握住他的手,一字字地說;“禦哥哥,我會一直等著你。”
容禦將她擁入懷中,在心裡深深嘆息……
他甚至,不敢要她的原諒,只要她給他機會,哪怕是一個會原諒他的承諾,他就知足了。
三月中,西涼的使臣抵達京城。西涼作為藩屬國,每隔三年遣使入朝一次。按照常規,今年還不是西涼遣使來朝的日子,只因為情況特殊,除了大周皇位易主,原西涼國主祁邯也將王位禪讓給了太子祁衡。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祁邯因為悼念宗主國皇帝,過度哀痛,無力理政,真正的心思卻瞞不過兩朝臣子,祁邯比容楚天年輕幾歲,輩分上卻是容禦的長輩,對他來說,向一個比自己年輕的晚輩稱臣的屈辱遠遠超過向同輩。
不過藩屬國國主有禪位的權力,何況又是將王位禪讓給合法的繼承人,表面上看並無不妥,容禦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此次西涼派出的正使是赫赫有名的護國大將軍蕭逸之。朝堂上,蕭逸之親自宣讀了西涼給大周的貢禮名單,名單上的財物加起來是往年的三倍。
容禦坐在龍椅上,目光波瀾不興,淡淡微笑道;“這一次送來的貢禮可是往年的三倍,你們的國主可是遇到了麻煩事,有求於朕?”
“國主只想求得一樁良緣,”蕭逸之朗聲說;“國主懇求陛下下旨賜婚,將鎮國長公主封為西涼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