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經歷了太多風浪, 想到慕皇後的人深夜潛入自己的房間肯定有所圖謀, 她心裡卻沒有一絲惶恐, 大腦飛快運轉, 猜測對方的來意,並思考著應對之策。
“慕詢, 你來做什麼?”她平靜地問。
他並不說話, 整個人就像一具被黑袍裹著的雕像。初晴迅速披衣下床,套上靴子。手中的匕首對著他, 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盯著他的臉,冷道;“你是想告訴我什麼,還是打著劫持我對付太子的主意?”
慕詢微微搖頭, 嘴角付出一抹冷笑,終於開口,聲音沉沉;“你還不知道吧,容楚天已經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初晴驚訝的問。
“三天前。”
初晴不禁搖了搖頭,“那巫山郡怎麼沒有一點風聲?從京城到這裡,快馬兼程,最久也不會超過三天。”如果容楚天是近一兩天內死的,慕詢趕在傳訊的使者之前來到巫山郡還說得過去。
慕詢道;“因為容楚天立下遺詔, 要皇後殉葬, 他要和皇後一起下葬。”
“皇後殉葬?”初晴眼中充滿難以置信的震驚,這樣的安排太荒唐了。讓皇後陪葬,可是歷代皇帝都沒做過的荒暴之舉啊。
在她看來, 這個人雖然狹隘又冷酷,卻是十分在乎名聲的,所以濫殺臣子這種有損名聲的事都要借幕皇後之手完成,怎麼可能不在乎身後之名呢?
慕詢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初晴;“這是皇後讓我交給你的,她叮囑過,一定要讓我親手將它交給你。”
初晴心頭又是一震,接過盒子,“你到這裡就是為了將這個東西交給我?”
慕詢深吸一口氣,低聲說;“皇後交代過,務必要阻止晉王回京。我也是今晚剛到巫山郡,聽說晉王和公主都在郡中。”
初晴開啟盒子,裡面裝著一枚蠟丸。她將蠟丸從盒中取出,碾碎,蠟丸中夾著一張紙條。她又展開紙條,上面只有聊聊幾句話,大意是皇後希望初晴將她的骨灰交給晉王,如果做不到,可以隨意處置。
她的心情複雜難言,將紙條揉成一團,攥入手中。慕詢見她面色微變,問;“皇後是不是吩咐你做什麼事?”
初晴只是默默將手中的紙團遞向他。慕詢拿過紙團,開啟。
卻見他面色驟變,黑色的雙眼中瞬間溢滿痛苦,沉痛的聲音,幾乎要滴出血來;“這不可能!”他的雙手緊攥成拳,沒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哆嗦,“明明已經毀了遺詔,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初晴望著他哀慟的雙眼,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喊冤之痛,滅門之仇,眼前的人可能比她和容禦都恨容楚天!
她試探著問;“刺殺容楚天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是容禦,也有可能是這個人。
慕詢慘然笑道;“是我又如何,你說,我是不是幫了容禦?”他的雙眼突然湧出淡淡的水霧,啞聲說;“晉王已經無望登上皇位,容楚天雖然是我殺的,可沒有證據證明和皇後有關。容禦當上皇帝也不能奈何皇後,可我沒想到,容楚天竟這麼無恥!”
兩天前,他跪在皇後面前,坦白那天的刺客就是他。皇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晉王已經不可能繼承皇位,你父親的冤情不能昭雪,本宮有什麼理由阻止你報仇?”
他艱澀地說;“請皇後給屬下一個贖罪的機會。”說話間,他手按住刀柄。如果皇後決定殉葬,他便立即拔刀自刎。
皇後沉思片刻,交代他道;“你拿著本宮的令牌出城,去找晉王,不管他在那裡,你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務必要阻止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