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禦醫領命,檢查完衛翎的傷口,向皇帝複命道;“陛下,此女雖然沒有了呼吸,卻還有心跳,只是心跳十分微弱。肋下傷口雖深,但並不致命。”
皇帝淡漠地道;“既然沒死,就送到刑部監牢罷。你也跟著過去,別讓她死了。”
侍衛拖起衛翎退出大殿,趙禦醫也跟著退了下去。皇帝對眾人道;“案子只能等犯人醒來再審,你們都先退下吧。”
眾人起身,行過禮後,相繼退出大殿。
走出宮殿,容珏看了初晴一眼,卻無視初晴身邊的容禦。初晴不敢與他對視,而容珏終究什麼都沒說,徑自離去。
容禦看著初晴,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初晴定定看著他,他的語氣極為平淡,眼裡滿是事不關己的雲淡風輕,彷彿剛才在殿裡發生的是完全與他無關。
以衛翎的武功,如果真的想自盡,怎麼可能連位置都刺不準?若不是慕氏看出來。她的結果不是被丟入亂葬崗,就是被送到崔府,交給崔氏夫婦處置。而容禦一定也早有安排,怎會救不出她?如果她沒猜錯,這個結果完全出在容禦和衛翎的預料之外。
她看著他,眼神複雜迷離,容禦心中一痛,拍拍她的肩,低聲說;“別再想這些,這些事都與你無關。”
她的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看著容禦稜角剛毅的臉,深不見底的黑瞳中甚至流動著淡淡的溫柔。
麻木的心又是一陣陣扯痛,她想知道,在他雲淡風輕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多少陰謀?
馬車行駛在街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潮。車裡只有初晴和容禦,初晴終於忍不住,問;“這是不是你們預先安排好的?”
容禦坦然承認;“不錯。”
初晴定定看著他,“那崔嫣的死呢?”
車內光線晦暗,他眼中閃過一抹精銳的光,淩厲而醒目,讓人望而生寒。
而當他轉頭看向她,那雙眼裡的寒光又完全不見了,只是一片孤寂的深沉,彷彿,她剛才只是看錯了。
容禦嘆了口氣,和聲道;“我都對你說了多少遍,唯有她設計崔嫣,我完全不知情。”
初晴嘴角浮出一絲苦笑,“縱然你開始完全不知情,她是不是也幫了你一個大忙?”
話音落下,車內一片死寂。街上嘈雜的聲音從四周擁入,更襯得裡面的人,彷彿只是兩尊沒有生氣的木偶。
容禦的臉色沉下去,“初晴,你考慮過我的立場嗎?你這樣質問我,對我一點都不公平。”
他的立場,就算他沒主動害崔嫣,也不會放棄這個可以報複幕氏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鼻子一陣陣發酸,睜大了眼睛,將不堪負荷的淚水生生逼回。
她應該站在他的立場上,正如過去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寵溺。她一直將他事事都照顧她的情緒當成理所應當,卻不免忽視了雖然他比她大幾歲,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需要被照顧和體諒。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小聲解釋,卻還是忍不住意難平,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容珏,“只是我不明白,你要對付的人是幕氏,扯上幕淮遠就罷了,為什麼要將容珏扯進來?”
容禦合了閤眼,“初晴,你太天真,慕氏和容珏是母子關系,幕氏有危險,容珏會權力相救。我要的不是容珏的性命,而是他保護幕氏的實力。”
“我知道你的難處,”初晴喃喃的說;“只是,這樣對他太不公平……”
“公平……”容禦嗤笑,輕輕吐出這兩個虛無的字,“你我又何曾得到過應有的公平?”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面頰,看著她,悵然道;“你現在完全沒必要擔心他,我沒想到幕氏這樣狡猾,這個結果,完全在我和她的預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