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心中一凜, “禦哥哥,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兩個人眸光相觸, 她擔心容禦誤會, 小聲補充說;“我能為你做什麼嗎?就算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你多少告訴我一些, 讓我心裡也有準備啊。”
容禦道;“慕淮安是率軍攻打狼牙谷戰死的, 幕淮遠讓他做前鋒,可能根本就不打算讓他活著回來。他若戰死, 生前犯過的錯和戰功比起來不值一提,朝廷也不會追究。結果你也看到了,父皇不但沒追究,還追封他為忠義伯。”
初晴沉思片刻, 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你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慕淮安氏幕淮遠的堂弟,兩個人有十幾年袍澤之誼,何況他是戰死還是生還,都不是幕淮遠能掌控的。”
容禦微微搖頭,意味深長的說;“幕淮遠若在他軍中安插耳目,在戰場上,要他的性命比救他的性命更容易。”
初晴睜大了眼睛, 一顆心沉沉跳著。她認為容禦的猜測有道理, 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兄弟之情,袍澤之誼……這些幕淮遠都不顧了嗎?”
容禦不以為然, 淡淡道;“和家族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麼。”
“可是,萬一幕淮遠沒做,或者即便做了,也沒留下證據,就算陛下相信幕淮遠會這麼做,可也不能僅憑猜測就給他定罪啊。”
容禦輕輕一笑,“我已經安排妥當,不管幕淮遠做沒做過,我都會坐實他的罪行。”
容禦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到心驚,她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感受,心裡苦澀而壓抑。當年幕氏害死了他的母親,害慘了他,即使他要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卻也是為母報仇。
她沒再問,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變成沉重,又像一把鈍刀慢慢地在心上磨。她深吸一口氣,開口說;“我該回去了。”
容禦道;“用完晚膳再走吧。”
他心裡有些失落,換成過去,她會主動要離開嗎?她只會賴著不肯走。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心裡對他到底是有了隔閡……
他回給她幸福,他給她的承諾,一樣都不會少,指使現在,他們必須忍耐。
初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一直是這樣溫暖,雖然再提到仇人時會閃過一道寒芒,此時又變幻成一種她看不透的顏色,而那溫暖的底色始終未變。
提到裴婉茵,她又想起那日入宮面見皇帝,小聲問;“還有一件事,裴婉茵說的沒錯,那天在陛下面前,我的確說了實話,我只是不想說謊,並沒有維護容珏的意思,你怪不怪我?”
容禦笑了,摸了摸她的臉,“我怪你什麼,容珏畢竟幫過你,以怨報德會讓你於心不安,我只希望你快樂。”
夜幕四合。
初晴已經了離開了,容禦一個人在書房裡,一個侍衛走進來,稟道;“王爺,裴小姐在府外求見。”
容禦抬眸,淡淡道;“帶她去正廳。”
“是。”侍衛領命,退了下去。
裴婉茵的面色有些蒼白,帶這些掩飾不住的焦慮,容禦走入正廳,她立即站起來,“王爺。”
容禦走上主位,侍衛和僕人都無聲退了下去,容禦並不和她寒暄,“裴小姐找本王所為何事?”
裴婉茵上前幾步,看著他,聲音裡透著急切;“王爺可知道,我叔父將婉淑苑中的婢女全部送到了刑部?”
容禦面無表情,淡淡說;“本王聽說了,裴相認定他女兒並非自盡,他要查出幕後兇手,只是人之常情。”
裴婉茵深吸一口氣,彷彿是鼓起勇氣,深深看著容禦,“不瞞王爺,那天深夜我曾找過婉淑,可以說,婉淑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我。”
容禦問;“你怕那些侍女將你供出來?”
裴婉淑垂下眸子,“是。”
容禦笑了笑,“本王倒是好奇,她們在幾天前就被送入刑部,幾天的刑訊,若是能招,早就招了。”
裴婉茵嘴角突然綻出一抹微笑,“若招出我,她們都活不了,但凡有一線生機,她們就不會招。”
容禦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連本王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裴相處置的只是兩個值夜的侍女,其餘人本是無錯,如果早點將知道的告訴裴相,就不招來牢獄之災,到刑部才招出來,也是犯了欺瞞之罪。所以本王好奇,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這些奴才甘願為你冒險?”
話音落下,只見裴婉淑從袖中取出一物,雙手呈上一塊明黃色的絹帛,“王爺請過目。”
容禦暗暗一驚,這看上去似乎是聖旨用的絹帛!他起身上前,從裴婉茵手中拿過絹帛,展開,上面沒有字,卻印著皇帝的璽印。
他微微皺眉,眼中寒芒湧動,“你是從何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