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初晴站在帳篷外,面朝青城的方向,心事重重地望著遠處,徐徐涼風吹過,她突然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從遠處走來,當她看清了那人正是慕辰風,心幾乎提到嗓子裡,生怕從這個人口中得知任何壞的訊息。
慕辰風走到她面前,對她說;“青城已經被我攻下了。”
初晴微微一怔,慕辰風竟沒有遵守三日後攻城的諾言。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聲音略帶生硬地問:“城中可好?”
“叛黨不戰而降,我已經接受了孫祿的降書。”慕辰風見她的神情像是鬆了口氣,他沒繼續往下說,而是微笑著看著她,道:“你不請我進去嗎?”
“將軍想進來,就請進吧。”初晴很反感這種虛偽的客氣。她現在可是他的囚犯,他想進她的帳篷,她反對有用麼。不過她懶得和他多說,放下這句話,轉身徑自走進帳篷。
慕辰風跟著她走進去,自顧坐下,看著她,神情似笑非笑,“孫祿帶著所有同黨在殿外受降,你猜我在青城看到誰了?”
初晴的心一緊,穩住心神,淡然道;“我怎麼知道,青城裡的人我都不認識。”
慕辰風看了她片刻,緩聲道:“我見到了顧言,此人是我的手下敗將,雖說自從打敗他後,我再沒留意過他的行蹤,不過聽孫祿說,顧言是昨晚趕回青城的,而之前幾個月裡,他一直不在青城。”說到這裡,他故作詫異地問;“我只記得讓秦王的使者入城勸降,顧言是如何入城的?”
聽到他這樣問,初晴心裡反而輕鬆了許多,微微一笑,說;“顧言就是秦王的使者啊。我在京城的時候,他曾主動到洛府拜訪,坦言他想棄暗投明,求我向秦王進言。我要他證明誠意,他便提出要幫朝廷招降孫氏父子。”
慕辰風問;“你就不怕他在騙你,去青城並非勸降叛黨而是為了救主?再者,如果他有心勸降,孫祿不降,恰好我並沒攔著你隨他進城,你還能活到現在麼?”
初晴當然不能告訴她自己也是被迫的,好在一切順利,她輕松的說:“沒想過,將軍的顧慮也有道理,不過現在塵埃落定,證明瞭之前的冒險都是值得的。”
慕辰風看著她,“洛侍郎也同意你冒這種風險?”
初晴說;“他是深夜潛入洛府,堂伯並不知情。”
慕辰風表情狐疑,似乎對她的話並不全信,卻也沒多問,“罷了,正如你說,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並不重要。”
“我能見顧言一面嗎?”初晴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他沒有理由拒絕。
慕辰風卻道;“暫時還不行。”
初晴有些不悅地問:“為什麼?”
慕辰風說:“因為我並不知道他現在何處,自然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初晴在心裡嘆了口氣,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自己總不能逼著他將人交出來。她換了個話題:“對了,將軍打算如何管理青城?”
慕辰風攤手道;“我說過,慕家軍只殺外敵和叛黨,不會屠殺無辜婦孺。”
“那些降臣,將軍要如何處置?”初晴知道顧言還是有赤子之心的,並不想他喪命。
慕辰風目光冰冷。 “自然是履行承諾了。”他說完站起來,“你現在營中住幾天,等我安頓好軍務,再送你去城中驛館。”
初晴“嗯”了一聲。
幾天後,初晴又見到慕辰風,並從慕辰風口中得知一個讓她喜出望外的訊息;秦王不久將抵達青城,來之前特意遣使者來此檢視這裡的情況。
她想,雖說慕家人是禦哥哥的死對頭,可禦哥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叛軍橫行生靈塗炭,所以一定不會怪她的。
次日下午,她和往常一樣因為無聊和門前的守衛玩骰子打發時間。只見遠處有一個人朝這邊走來,初晴只是不經意的啃了一眼,看清了那人的臉。
他不是禦哥哥的親隨侍衛莫遠嗎?
初晴丟下骰子,快步跑過去,“莫大哥,禦哥哥也來了嗎?”
莫遠看著女孩的如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嘴角浮出發自內心的笑,“王爺就在城中,屬下就是來帶小姐去見王爺的。”
“他終於來了!”初晴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莫遠看她開心的樣子,心想她應該沒受什麼傷,微微鬆了口氣。
華麗的馬車停在驛館前,初晴跑到門邊,不等護衛拿來石凳,迫不及待從車上跳下來。隨莫遠走進驛館,穿過一道道迴廊,心想這個驛館的迴廊怎麼這麼長?
“王爺,初晴小姐來了。”安靜的書閣裡,莫遠站在門口,向裡面的容禦稟報道。
“禦哥哥!”初晴迫不及待的跑過去。見容禦正走到案前,她什麼都沒說,直接撲到他的懷裡。
莫遠無聲退了下去。
容禦感受著她內心的激動和喜悅,摸摸她的頭,懸了兩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真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哽咽著說,兩個月來的恐懼和不安全部化作心酸的淚水,不堪負荷地從眼裡成串落下。
容禦親輕拍著她的背,心,竟感到一陣牽扯,如果來的是洛啟明或洛熙,她大概不會這麼激動。雖然回了一趟洛府,她卻依然將他當成最親的人。
當初晴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不好意思地從容禦懷中鑽出來,容禦揚起嘴角,眼裡滿是寵溺,“哭的像花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