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琬看著眸帶贊賞之意的魏熙, 笑道:“要說主意, 誰能比得上公主。”
魏熙放下手中畢羅,懶聲道:“我自幼便是被推著走的,不過就是因身份多些考量, 至於主意, 隨波逐流,我需要什麼主意。”
魏琬聞言, 垂了眼睫, 若有所思,卻聽魏熙笑道:“如此我才覺得這林家娘子有趣,改明兒有空了, 自是要見見的。”
魏琬點頭,將胳膊支在桌邊:“要說林家娘子,前兩日不是還追封了個夫人嘛, 怎麼這有趣的女子都生在了姓林的人家。”
魏熙知魏琬提的是林玉娘,想起林玉娘, 她面上的笑淡了下去:“林玉娘也是可惜了。”
魏琬面帶惋惜之色:“聽說還是美人榜榜首, 我還沒來得及一覽芳容呢。”
魏琬說著, 微微一嘆:“她雖毒殺魏灝為公主效命,可魏灝再是反賊,也是陛下的骨肉, 她若是不死,說不定還撈不著這追封的。”
“我既許了,自然是會給她的。”魏熙說著, 揉了揉額頭:“況且,她也不像是個為了身後名求死的人。”
“總不會是突然看上魏灝了,要給人殉情吧。”魏琬說著,伸出手指比劃道:“一個草莽英雄,一個絕色美人,一邊是家國,一邊是情愛,這樣的故事,都能寫成話本了。”
魏熙將魏琬伸出的手指按回去:“去你的話本,什麼草莽英雄,話本都不敢如此寫。”
魏琬反問:“那公主說是為了什麼?”
魏熙頓了頓,將魏琬的手按在桌上,隨後收回手,理了理衣衫:“我只管給她討封便是,何必管旁的。”
魏琬噗呲一笑:“猜不出便推脫,這般賴皮,也只有公主了。”
二人說話間,只見夷則領著魏澤身邊的內侍進來,魏熙看向內侍:“阿澤有何事?”
內侍行了禮,答道:“回公主,謝小郎君回來了,殿下喊公主一同去迎,眼下先吩咐奴婢來傳話,公主先收拾著,等過會殿下忙完了,便來和您一同去。”
魏熙點頭:“可算是回來了,也不知在那蠻荒之地邋遢成什麼模樣了。”
魏琬笑道:“黑了醜了還不要緊,就怕出去一遭,建功立業回來,卻發現自家嬌表妹將要成了他人婦,這才是催人心肝呢。”
魏熙瞪了魏琬一眼,吩咐人帶內侍下去休息,隨即起身打扮:“你可要一同去?”
“你們表兄表妹的,我去礙什麼眼。”魏琬說著,起身給魏熙頭上插了一隻釵子,笑盈盈道:“公主小心你家駙馬吃醋。”
說罷,掩唇一笑,轉身告退了。
魏熙拔下魏琬插在她發髻上的釵子,卻見是李霽送來的,她擱下釵子,低聲嘟囔道:“你敢醋。”
給她梳頭的蕤賓問道:“公主說什麼?”
魏熙搖頭:“梳個簡單發髻就行。”
魏熙和魏澤到的早,便未曾在城門幹等著,就近去了城門口的一家食肆坐著。
枯坐無趣,這麼一堆人候在食肆外,也擋了店家的生意,魏熙便隨意點了些吃食,分給侍從們暖身子。
魏澤看著面前的湯餅,小小嘗了一口,點評道:“湯汁太混,面也不筋道,只堪暖身罷了。”
魏熙瞋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魏澤擱下筷子:“阿姐不也沒吃。”
魏熙示意魏澤看她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我沒吃不也沒點嗎。”
“我不過是好奇罷了。”
魏熙看著魏澤,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魏澤雖出過幾次宮,但多是隨駕,還從未體察過民情,她出去那段時日,雖給他寫信,但紙上所寫,終究淺薄,魏熙屈指敲了敲手爐,有意給他說些民間疾苦,卻見一抹紮眼的碧色向這而來。
裴斯見魏熙抬頭看來,對魏熙含笑行禮,魏熙點頭,看向魏澤:“這是舍弟。”
裴斯自然知道,因是在外面,便只對魏澤躬身一禮。
魏澤看向他,先是被他的袍子晃了眼,魏澤眨了眨眼,抬手示意他免禮,等裴斯站直後,一張精雕細琢的面龐暴露在魏澤眼皮子底下,魏澤又不免被這冶豔容貌晃了眼。
魏澤頓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魏熙,心想,有這等好顏色在身邊,自己阿姐怎麼就眼瞎看上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