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魏熙坐在雍王一側,問道:“阿耶怎麼樣了?”
雍王搖頭:“不太好,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魏熙心中一抽,想起被她不遠千裡帶回來的魏灝,咬牙道:“那個混賬!我合該在揚州便剮了他餵狗。”
雍王看著魏熙攥緊的手,眼中有些感懷之意。
過了片刻,他道:“阿澤如今也長進了不少。”
提起魏澤,魏熙面上神色情不自禁的緩了下來:“也是為難他了,說起來,都怪我這個當阿姐的任性。”
“他以後是帝王,任何事都是要自己擔當的,如今也算開始歷練了。”雍王說著,猶豫片刻:“你……”
“什麼?”
雍王理了理衣袖:“你這次坐鎮南地,排程有方,止了刀兵之禍,做的很好。”
魏熙搖頭:“我也沒做什麼,多虧了身邊都是得用之人。”
雍王唇角勾起,打趣道:“出去一趟,竟學會自謙了。”
魏熙也笑了:“實話實說罷了。”
魏熙說罷,又問道:“不知我阿孃可還好。”
“還好。”雍王說著,頓了頓:“前幾日聽說陛下抱恙,還入宮了。”
魏熙聞言,第一感覺不是欣慰,而是驚奇:“阿孃竟主動入宮?”
“在甘露殿前晃了一遭便去崇文館尋阿澤了。”
魏熙聞言雖知這才是情理之中,但也不免覺得失望,又思及皇帝重病,扯著玉佩上的穗子,憂心忡忡起來。
二人一路無話,一直到了宮門前,車駕停住,雍王當先下車,隨即魏熙也跟著下來,魏熙看著熟悉的宮牆,一時有些恍惚,卻聽雍王道:“她……還好嗎?”
雍王說話,向來都是平順和緩的,魏熙還是第一次聽他用如此猶豫的口氣說話,不由停住腳步:“誰?”
雍王停住腳步,視線投向遠方,好似能透過重重宮牆,看到闊別多年的女子:“琉璃。”
魏熙看向雍王:“我還以為她叫菩提呢。”
雍王搖頭:“菩提是我的乳名。”
將自己的乳名刻在鐲子上送給姑娘家,魏熙沒想到雍王年輕時竟有這般小心思,若是往常,她定是要開口調笑的,可看著老態盡顯的雍王,她卻笑不出來。
魏熙道:“我也說不上她好還是不好。”
雍王聞言,收回視線看向魏熙:“為何?”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又豈能憑一面之緣妄加評判。”魏熙說著,抬步往前走:“若說不好,她卻衣食無憂,清淨悠閑,若說好,她卻愁容不展,形單影只。”
雍王啞聲問道:“她的親眷呢?”
“什麼親眷,夫君子嗣?”魏熙搖頭:“伯父何必明知故問。”
魏熙說罷,低聲道:“伯父之前尋了她那麼久,我原以為伯父收到我的信後,會去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