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回揚州不過兩日, 便聽江陵等六郡加強了防守, 等閑路人需得嚴加盤差才能出入,從下令至如今,已有三十餘路人以匪盜之名被處死。
與此同時, 坊間也有流言雨後春筍般傳揚開來, 雖隱晦,其中深意卻是明明白白,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 當今皇後不止狐媚惑主,窮奢極欲,還貪心不足, 結交外臣謀害陛下,想要早早當個聽政的太後。
傳來傳去,連當今太子都傳成了皇後與旁人珠胎暗結所生。
魏熙聽了這些流言後, 竟有些懷疑是不是在她離了長安後,她的好阿耶又給她新立了一位嫡母。
謠言來的莫名其妙, 但結合西南異動, 便可知其根底。
魏熙將脊背靠在李霽身上:“沒想到那賊首倒是大手筆。”
李霽攬住魏熙的腰, 仍舊握著魏熙的手在紙上書寫:“是不小,一舉隔斷了西南之地與長安的聯系,若說能將蜀地真正收歸囊中, 至少能偏安一隅,做幾天皇帝。”
魏熙也不使力氣,任由李霽像是教導幼童般握著她的手寫字, 先前他無端要罰抄,魏熙自然不作理會,結果他便耍了賴,直接握著她的手一同寫。
反正是李霽要寫的,魏熙也不在意寫的如何,靠在他懷中道:“若是朝中真有吃裡扒外的,怕就不是偏安一隅了。”
李霽沾了墨,道:“我觀主事人心太大了,也過於浮躁,成不了大器,大夏建國這些年又不是沒發生過這等事,滿朝文武放在那兒,再不濟也是那些賊寇比不了的。”
“我知道,可那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的,讓我怎麼放心,若是阿孃知道了……”
李霽垂眸看了懷中魏熙一眼:“這留言是從江陵傳出來的,一時半會還到不了長安,依我看,眼下如此說,雖是為了扯一張遮羞布,但也是為了你。”
魏熙抬頭看著他:“好名正言順的興仁義之師,來光明正大的捉拿我這個妖後之女嗎?”
魏熙說著,鼓了鼓腮:“我真想自個是個男子,直接領兵砍了他們的腦袋。”
“這可不行。”
魏熙抬了抬眼睫:“什麼不行?”
李霽道:“好不容易溫香軟玉在懷,你怎麼忍心再讓我抱個硬邦邦的木頭。”
“你自個就是個木頭身子。”魏熙說著,往李霽胳膊上擰了一下,蹙眉道:“擰著都硌手。”
李霽抬起魏熙的手吹了吹:“硌到阿熙了,真是我的罪過。”
“既然認罪,便抄經自罰吧。”魏熙說著,將放下筆,將手從李霽掌中抽出,餘光往紙上一掃,卻見上面並非什麼經文,而是一篇《桃夭》。
魏熙將紙拾起來抖了抖:“我第一次聽說這也是經文。”
李霽一本正經道:“《詩》乃儒家經典,怎麼不是經文了?”
魏熙將紙往李霽眼前遞:“你抄道經,卻寫了儒家的東西,怎麼,是想讓這兩家的先人在天上打起來?”
李霽接過紙:“阿熙覺得,握著你的手,我還能寫出那些枯燥的東西?”
“《桃夭》多被傳頌,在我這兒也乏味枯燥的很。”魏熙說著,托腮看著李霽:“不如你抄話本?”
李霽聞言將筆塞進魏熙手中,又握起魏熙的手:“好,你使人去拿吧。”
魏熙的話本都是什麼內容她自然清楚,先前一時嘴快,眼下可不想和李霽一同寫什麼淫詞豔曲,她甩了甩胳膊:“開玩笑罷了,這你也當真。”
“阿熙的話怎麼能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