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的意思是他和叛軍摻和?”魏熙搖頭:“怎麼可能,他是魏家的人,可叛軍卻不姓魏。”
“不姓魏也不代表不聽他的,他在長安雖被擠兌的不成樣子,但糊弄幾個空有蠻力的百姓還是很有一套的。”
謝珏欲要開啟扇子扇風,可看著水淋淋的扇子,眉頭蹙起,揚手丟在了一旁:“說起來還多虧了你的好六哥,若不是他運作得當,等叛軍佔了荊州蜀地,再和趙長清一南一北左右夾擊,大夏說不定還真會易主。”
魏熙問道:“為何六哥不稟奏阿耶?”
謝珏面上有些諷意:“還不是你那好阿耶心眼太小,出去一趟又是撫慰民心,又是力挽狂瀾,陛下已經不放心了,若是魏瀲連兄長都給告了,豈不是更犯了陛下的忌諱,他又沒有實證,這一狀告了,陛下八成以為他是在清除異己,就陛下那別扭性子,說不定偏因此讓魏灝重回朝堂和魏瀲制衡。”
皇帝的性情如何魏熙也清楚,聞言只嘆道:“六哥,可惜了。”
謝珏眉梢一挑:“你就不懷疑魏瀲藏奸?”
魏熙一笑:“我和他朝夕相處,怎麼會不清楚他的性情。”
謝珏聽了朝夕相處後眼皮一跳,明知是魏熙用錯了詞,心中也不是多快活。
又見魏熙探頭盯著他:“阿翁對這事這麼清楚,八成是在六哥身邊放人了吧。”
謝珏拍了拍魏熙的頭:“我若是不盯著些,怎麼敢放任你和魏瀲親近。”
魏熙蹭了蹭謝珏的手:“我不信六哥會放任叛國之人快活,魏灝如今如何了?”
謝珏收回手:“你問他去。”
謝珏說著敲了敲茶盞:“你來這一趟,我廢話說了一堆,眼下連水都沒得喝,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魏熙討好一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謝珏下了逐客令:“轉了一遭的訊息有什麼好聽的,你若是有什麼話自個去問他,我還得去唸經。”
魏熙因為來時目的不純,將車駕丟在西市才過來,眼下待久了自然會惹人懷疑,她起身,看著不問世俗,又好似萬事皆在心中的謝珏,心中一動問道:“阿翁可知江婕妤之死到底是何人設計的?”
謝珏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你一樣問魏瀲去。”
魏熙心中一滯,頓了片刻輕聲應是,轉身往外去。
方從迴廊上下來,魏熙便聽謝珏的聲音在身後傳來:“阿熙,凡事第一要權衡的是利弊得失,太較真了不好。”
魏熙回頭,看著端起茶盞輕晃的謝珏:“我知道。”
說罷,便往外去了。
魏熙從謝家出來,便回了西市,等坐到馬車上後,魏熙吩咐道:“去寧王府。”
一直在此處守著的蕤賓見魏熙面色不佳,側首對夷則輕聲問道:“公主怎麼了?”
夷則搖頭,還未說什麼,便聽魏熙道:“你們說悄悄話好歹也避著我些。”
說罷,也不理蕤賓尷尬的神色,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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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各個府宅要論雅緻,謝家和寧王府當數一二,謝家的宅子建的時間長,古拙雅緻,頗具古風,而寧王府卻是實實在在的風雅閑適,宅中不乏雕樑畫棟,可卻多有巧思,是處讓人踏步其中便覺得舒服有趣的所在。
一路過來,魏熙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心中不禁在想,魏瀲既然知道魏灝是什麼樣的人,就必然會差人看著他,魏灝動了什麼手腳自然避不開他的視線。
如此一想,事事都如了她的意,見了一側開的正好的夾竹桃也有了心情賞玩,魏熙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是個見了好看的花就要摘的人,此次也不例外,手方放在花枝上,還未用力,便聽身後傳來魏瀲的聲音:“剛來了就要偷我的花。”
魏熙駭住,回身看向魏瀲,只見他隨意披了一件醬色袍子,懶懶散散的,露出了一截胸脯,經醬色衣料一襯,白的跟雪似的,簡直晃眼。
魏熙將視線移到魏瀲面上,他今日未曾束發,任由如墨一般的頭發披在肩頭,更有幾縷青絲不甚老實,隨著風輕拂魏瀲的臉頰,妖妖嬈嬈的,連帶著魏瀲也顯出些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