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要緊, 阿耶不如留個得用的人守著吧。”
皇帝面色除了些許倦意已經恢複如常, 他點了陳士益身後的兩個內侍:“今天你們就在這待著。”
魏熙心中鬆了一口氣,別看她方才對藕妝說那些話,那也是因為孩子還在, 若是沒了, 誰管罪魁禍首是誰,左右沒了孩子的母親是可憐的, 謝皎月和皇帝那點千瘡百孔的情分可比不得老來子, 她還真擔心藕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孩子弄沒了,眼下有皇帝的人看著, 至少能震懾一二。
魏熙等皇帝吩咐完了,便要行禮告退,皇帝見狀, 喊住她:“阿熙。”
魏熙腳步停住:“阿耶還有什麼吩咐?”
皇帝面上不掩倦意,道:“既然你阿孃無心理事, 便別去煩她了。”
魏熙點頭:“阿熙知道。”
魏熙說罷, 隨著皇帝一同往臺階下去, 到底是年紀小,總是盼著父母好好的,魏熙看向皇帝, 話還未出口便被皇帝截住了。
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朕心中有數,回去歇著吧。”
魏熙抿唇:“是。”
到了步輦上,又叮囑夷則傳話, 讓承香殿的人盯緊了。
————
另一頭,內侍將藥端到殿中,梨靨見狀,上前捧住:“辛苦了,我來服侍娘子吃藥吧。”
內侍是皇帝派來看顧著的,也不會事事越俎代庖,江婕妤如今正是兇險的時候,他們雖無奈被派過來了,但也是一絲都不敢和她沾染的。
聞言,便將藥交給了梨靨,在一旁看著藕妝吃藥。
藕妝看著那碗藥,有些猶豫,她如今這樣是藥物所致,眼下若是飲了這個,誰知道會不會相沖。
她蹙了蹙鼻子:“真難聞,這樣我是喝不下去的。”
藕妝說罷,對內侍吩咐道:“你去給我拿些蜜餞來。”
內侍不動:“奴婢們不知蜜餞在哪兒,也不知娘子口味,娘子還是找個熟門熟路的吧。”
藕妝見梨靨已經將藏在指甲蓋裡的小藥丸丟進了藥中,也不再多事,只悶聲氣道:“不愧是甘露殿的,一般人是使喚不動的。”
梨靨微微一笑,舀了一勺藥放在藕妝口邊:“蜜餞一會奴婢去給您拿,你先吃藥,吃了藥就好了。”
藕妝放下心來,撫了撫肚子,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飲罷,她心中低嘆,鬧騰了這麼久,好似也沒有多少成效,平白委屈了孩子。
梨靨接過碗,看著藕妝,眼中有些苦意,卻很快恢複如初,起身去給藕妝拿蜜餞。
到了天色破曉,內侍們都有了倦意,梨靨給他們一人添了一杯茶:“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一晚上了,都吃不消。”
內侍見藕妝一夜無事,也漸漸放心了,料想這個皇嗣是能保住了,眼下一放心,便覺得又渴又累,見狀也不推辭,喝了水,睡意也漸漸上來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梨靨見他們喝了,便轉身站在床邊,看著藕妝身下越來越多的血,渾身上下透著股沒了生氣的陰沉,如在泥塘中被汙水泡的腐朽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