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魏熙看向魏澤,面色嚴肅起來:“你知道你要怎樣才護得住我和阿孃嗎?”
魏澤不假思索:“即位登基。”
魏熙撫了撫魏澤的頭發:“你覺得阿耶會將皇位傳給一個和他不親近的孩子嗎?”
魏澤抿唇:“我知道了。”
魏熙微微一笑:“你不必覺得委屈,阿耶是疼我們的。”
魏熙說罷,看向謝皎月:“阿孃,阿澤能一出世便被阿耶當太子教養著是他的福氣,這福氣六哥他們求都求不來,阿孃以後別再說什麼不想讓他當皇帝的話了,若是阿耶惱了,真照做了,吃虧的是我們。”
魏熙說著,反手握住張口欲言的謝皎月的手:“都爭的東西定然是好的,您看阿耶多自在,況且,您忍心我和阿澤去跪旁人嗎?”
謝皎月看著魏熙,忡愣起來:“阿熙,你怎麼懂這些?”
魏熙一笑,有些俏皮:“因為阿熙聰明呀。”
魏熙說罷,又道:“阿耶是皇帝,您氣幾天就罷了,別和他鬧生分了,就當是為了我和阿澤,等你們和好了,你想怎麼罰他就怎麼罰他。”
謝皎月低低一嘆:“他現在覺得我狠毒,定是不喜歡的,我們還會和好嗎?”
“阿耶可沒這樣說過,都是阿孃自個想的,要不然他方才也不會過來,等阿耶下次過來,說清楚便是。”
————
一連三日皇帝都不曾踏入過昭慶殿,夜間,皇帝躺在床上,只覺滿室皆是不能忍受的清寒。
他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往外去,陳士益見了,忙要喊人擺架,皇帝搖頭:“朕隨意走走,不必鬧那些陣仗。”
皇帝說罷,吩咐陳士益給他拿了一個燈籠,便出去了。
陳士益怕打擾了皇帝的興致,只領著人遙遙跟著他。
今夜月色好,殿宇花木籠在月色下,就像鍍了一層銀似的。
皇帝抬頭看著天上的一輪皎月,不期然想起了謝皎月,心中生出了淡淡的煩悶。
在他看來,他喜歡上謝皎月是必然,他至今都還記得十年前謝皎月在上巳節上的一支《綠腰》,那時的她嫵媚又純澈,比山水還要明淨動人。
如今這個執拗的皇後無疑和讓他心動的謝皎月相去甚遠,許是後宮就是一個熔爐吧,再好的女子在這裡待久了都會變成一個樣。
月色太好,有沒有燈籠都看得清路,皇帝將燈籠熄了,隨意丟在地上。
他藉著月色漫無目的順著清明渠往前走,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平日鮮至的僻靜處,他腳步停住,正要回去,一轉臉,卻見一身著水色衣衫的女子盈盈立在水邊,好似龍女現世一般。
皇帝抬步走過去,還未靠近,便見女子一臉驚恐的回頭:“誰!”
皇帝看著女子瞪得圓溜溜的杏眼,有些好笑,原來是個人。
皇帝笑罷,便聽那女子氣道:“你是誰,怎麼在宮裡亂走,當心讓金吾衛抓住打一頓。”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常服,更是好笑:“沒人敢打我。”
“說什麼大話,你又不是陛下。”
皇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