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晚的心底有一刻變得難過起來,但她斂住難過的神色, 低著頭走向班長那個座位。一節課, 初晚聽得心不在焉, 習慣性地在草稿紙上塗畫,淩亂的幾筆, 卻勾勒出一個清晰冷峻的輪廓, 她一看便把那張紙給揉了。
下課鈴響, 初晚往身後不遠處那側瞥見鐘景好像枕著腦袋,應該是睡著了。初晚放下心來, 走過去。
她敲了敲江山川的桌子:“姚瑤生病了,讓你把筆記借給她。”
初晚的聲音有刻意放小, 卻還是被鐘景聽見了, 他支著肩膀起身。初晚餘光瞥見他的動作,不禁緊張起來:“沒什麼事的話, 我就先走了。”
江山川眉心一皺, 叫住她:“她生病了?嚴重嗎?”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初晚有些替姚瑤講話。
這時, 張莉莉忽然跑過來。早上上課, 她也化了一個清透的妝,像冬天裡的凍柿子。肌膚白裡透紅,睫毛向上翹。這清純的模樣有些倒有些像初晚。
“景哥, 週六你有空去看電影嗎?”張莉莉期待地看著他。怕鐘景不答應, 她又急急地補充了一句,“我有話跟你說。”
狂風猛烈地拍著玻璃,然後從縫隙裡鑽進來, 跑到人的毛孔裡,讓初晚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初晚攥緊衣角,她在等鐘景的回答。
“好啊。”她耳邊傳來鐘景漫不經心的聲音。
驚喜來得太快,張莉莉呆在原地,隨即嘴角咧出一朵花:“好,到時聯系。”
“算了,到時我把筆記把給她。”江山川決定道。
初晚嘴角抿出一絲笑容:“好,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一下課,初晚懷裡抱著幾本書,臉上掛著淺笑和班張離開了教室。其實班長跟她說什麼,初晚都沒聽到。
此時此刻,太苦了,她想找點甜味兒的東西。
鐘景眸色陰沉地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剛剛他就是想試探一下答應張莉莉,初晚有什麼反應。
很好,沒有反應。
鐘景眼底掀起一股煩躁,踢了身邊的凳子一腳,低聲罵道:“我,操。”
高校聯盟籃球比賽決賽在三天後,於城大體育中心舉行。校隊的訓練量加大,鐘景也整天泡在籃球場裡。
顧深亮他們知道,鐘少爺心情很不好,現在連基本的玩笑都懶得跟他們開了,渾身散發著低氣壓,不敢去招惹他。
偏偏還有人過來送死,那人就是班長。班長生得白淨瘦弱,一副知禮儒雅的模樣。隊友撞了一下鐘景的肩膀:“有人找你。”
鐘景抬眼看過去,扯了扯嘴角,繼而縱身一躍,手帶著籃球穩穩當當地落進籃筐裡。鐘景看了一眼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班長,扯了扯嘴角:“讓他等著。”
天色很快暗下來,牆腳的風沙被捲起。班長等了近二十分鐘後,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抱著手臂一路瑟縮到他面前,鐘景一個籃球扔過去,擦著班長的額頭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班長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臉色大變:“鐘景,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有事還在這等了你這麼久,你倒好,一個籃球砸過來。”
“什麼事?”鐘景語氣極淡。
班長的抱怨被打斷,他語氣不善道:“學校黃主任那叫你去領獎,逾期不候,你只有半個小時了!”
鐘景神色錯愕:“什麼獎?”
“什麼獎,你這樣問我,我倒是懷疑你那個動漫設計作品是不是你的了,初晚堅決認為宋成東抄襲你們的,你知不知道我們費了多大周折,你這什麼態度……”
班長話音剛落,還想繼續吐槽時發現一轉眼,鐘景整個人像風一樣離開,籃球場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個籃球孤單地躺在地上。
鐘景跑去黃主任辦公室,黃主任正好在辦公,看見鐘景後,笑呵呵地把筆放下:“我們正主來啦?”
“老師好。”鐘景禮貌地問候了一句。
黃主任也不廢話,從書架上拿出本該屬於他們的獎杯,語氣頗好:“這件事,評委欠你們一個公正,這個榮譽本該屬於你們的。”
“學校會把獎金會打到你們賬號上。”黃主任說。
鐘景點頭,心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時。只聽黃主任想起了什麼題外話:“聽說那個小姑娘還求了各個評委老師,請求他們再看一遍作品,指出垃圾桶那個漏洞,證明瞭這個作品才是你們的後,又不分時間段來堵我更改結果。”
“這個小姑娘啊,倔得很。”黃主任笑道。
他摸了摸下巴的那一縷鬍子:“那個小姑娘說什麼,如果是屬於你的,就是屬於你的,誰也搶不走,要相信,這個世界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