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一會兒把卡號發給我。”鐘景沒有半分猶疑。
江山川對於鐘景的幹脆而發愣,他道:“你不怕我捲款潛逃嗎?”
鐘景扯著嘴角笑罵了句:“傻逼。”
“我需要二十萬,因為我爸要做顱內手術。”江山川說道。
“景哥,我後面給你補個欠條,當然利息是跟外面一樣算的……”江山川希望能讓鐘景放心。
鐘景眯了眯眼,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利息當然要算,以後週末老子睡覺的時候,你負責給我打飯。”
“臥槽,景哥你這招真絕。”江山川笑了笑。
兩人隨便扯了一會兒了,江山川在掛電話前輕聲說了句:“謝了啊,兄弟。”
江山川站在原地看著窗外的天空,此刻的天空像打翻了的石榴汁,染紅了漫無天際的天空。
江山川忽然想起前幾天江母帶著他去向親戚借錢的場景。大部分人報以同情的目光,嘴說卻說著“我們家的日子也不好過”,然後把他們拒之門外。
有的則是觀看母親抹淚,江山川彎腰的動作,等他們觀賞足了遞來一千塊錢。母親一邊道謝一邊彎腰去接。
那一刻,江山川感覺自己背脊雖然是直挺著的,實際已經彎腰了。
是誰說,羞恥感的到來,意味著童年的結束。
姚瑤認定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從來都是不管不顧,不撞南牆不回頭。
她成功地用一頓飯收買了輔導員,並且還打聽到了她的家庭地址。
等她和輔導員聊完之後,一個人走在回寢室室的路上怔怔的。剛才輔導員和她說: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好像是江山川家人生重病,他及著趕回去
姚瑤僅僅思考了兩分鐘,就決定要去找江山川。
這邊鐘景吃完飯後,在查自己的賬。其實他並沒有很多積蓄,至少不像外人所認為得那麼闊綽。他只是頂著個鐘家小少爺的名頭。
除了吃穿用行之後,他大哥鐘維寧一直控制著鐘景的錢。
他怕自己養了一頭狼,到時候會反噬自己。
好在從鐘景來到鐘家那年開始,過年周邊親戚和父親給他的壓歲錢一直沒動過,這次剛好可以拿出來救急。
由於姚瑤是臨時決定去找江山川的,所以她只搶到了最後一趟火車的票。等她到達甘縣時,已經是深夜。
下火車的人多,設定的那道坎又高,姚瑤幾乎是被人從門口扔下來的。
姚瑤走出站臺,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外走。深夜裡,火車站只有一兩個值班人員,他們連票都懶得檢查,打著呵欠把關口開啟。
姚瑤站在火車站外的廣場,她取下墨鏡,用打車軟體叫車,軟體上面的指標轉了兩三圈也無人應答。
這是她第一次做火車,不僅累的腰痠背痛,還因為火車上小孩的哭鬧聲和列車員“來自烏幹達的牙刷現在只要十塊錢五把”如洪水浪打浪的聲音,混在一起讓她頭皮發麻。
姚瑤想起上小學開班會時,老師讓她上臺發言說我的夢想。她當時一臉堅定地說自己要當火車上的列車員,因為乘坐綠皮火車不僅有沿途獨特的風景,更承載著人們歸家或奔赴下一個地方的浪漫。
現在看來,當時的她有多天真,現在的她就有多無知。
甘縣的火車站設在遠郊,姚瑤只是發了會兒呆,同行的旅客紛紛被他們的家人朋友接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廣場。
四場黑漆漆的,隨風搖曳的樹影伴隨著沙沙作響的風聲,此刻有點像鬼魅的身影。
姚瑤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臺階下排著幾輛沒有牌照的黃包車,幾位中年男人百無聊賴地站在車門前打量著姚瑤。
“小姐,要去哪兒?我送你。”一位面板如枯柴的男人盯著姚瑤,眼睛裡冒著精光,
另外幾位爭論起來,在他們看來,在小縣城裡難得碰上個像姚瑤這種穿著打扮都不凡,看起來很有錢的主。
他們都想著接這個單,然後狠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