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初晚洗漱完坐在床上發呆,她還沒想好怎麼去處理這件事。
本以為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就是全新的開始,誰知道還是有人去揭開她的傷疤,讓她疼,讓她不能忘記。
想著想著,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聲,初晚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初晚劃了接聽鍵。
“下來。”聲音簡短而低啞。
初晚仔細辨認了這道熟悉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是鐘景,眼看就要熄燈了,初晚猶豫著:“可是……”
可她話都沒完,對方“啪”地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初晚的頭發也沒來得及梳,穿著睡衣匆匆就跑了下去。宿舍樓道外的燈壞了,初晚循著黑暗中明明滅滅的火光走出去。
初晚站定在鐘景面前,微微揚著頭問他:“怎麼了?”
鐘景淡淡地瞥她一眼,慘白的臉上還凝著兩道淚痕,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皺了皺眉,卻終究沒說什麼。
鐘景把手裡的煙放在嘴裡,轉身向路燈下某個眼神示意。初晚這才發現昏暗的路燈下還站了個人,那人縮著脖子,不敢向前。
夜色已深,天邊模糊成大片交織的黃色和黑色,造成一種奇異的感覺。
鐘景從胸腔裡發出若有若無的輕哼聲,叼著一根煙邁開長腿向那人走去。那人好像一米七幾的樣子,可鐘景站在他身邊的時候比他足足高了一個頭。
鐘景拎著那人後頸的衣服,拖著他一路走到初晚面前。
那人一直低著頭,蒙著自己的臉,並一直低著頭有意不和初晚對視。鐘景松開手,往後退了兩步,朝那個人用力地踹了一腳。
對方一個踉蹌,不慎以一個狗啃屎的姿態摔在初晚面前。初晚蹲下身想扶那人起身,藉著昏明昏暗的燈光看清對方之後不禁睜大眼睛。
那人叫宋揚,是初晚的高中同學。
在這種場景下見到以前的同學,任誰也會尷尬。宋揚灰溜溜地起身想逃開,不料鐘景坐在兩人之前的石墩上,盯著他。
那寒冷的眼神,宋揚忍不住打了個寒禁。
鐘景手肘撐在大腿上,指尖的香煙靜靜地燃燒著,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側臉線條如出鞘的刀。
“怎麼,有膽做卻不好意思承認?”鐘景伸手彈了彈煙灰,發出一聲嗤笑。
鐘景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未提。宋揚額頭隱隱出汗,他伸出抹了一把,還真的有。
“初晚,對不起,匿名……匿名發帖的人是……我。”宋揚一咬牙將話說出口。
初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情緒並未受到什麼波動,從剛才看到宋揚那一刻開始,她就猜到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初晚忍不住問道。
“對不起,因為……因為……”宋揚自己也恥於把這個理由說不口。
因為在學校迎新大會上,初晚大方異彩。宋揚打死都不到相信,那個高中被人排斥,說話一直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女孩,會在眾人面前展現笑容和完美的舞姿。
那天晚上,一旁的男生開玩笑道:“要是能泡到這樣的女生,肯定很帶勁,看看那腰,想一想就……哈哈哈哈。”
沉默了半天的宋揚開口:“我認識她。”
其他人不相信:“得了吧,你少吹牛,我還是她前男友呢。”一陣鬨笑聲又起,這中間的聲音,開玩笑的,譏笑的嘲諷的都有。
大學同學和高中朋友間的相處模式是不同的,不是給顆糖就能交好的階段。宋揚剛在報道那天就與其中一位朋友發生了不快。那位男生家境好,愛結交朋友,又看不起宋揚的窩囊,一來二去,宋揚處在了一個尷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