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景輕輕地掃了初晚一眼,正色道:“我再不來,下一步怕是要被別人在臉上攤煎餅了。”
初晚心虛地低下頭,間隙間還聽到有女生談論我們排來了個大帥哥雲雲。
當然,鐘景這些缺席的人帥不過三秒就被教練罵了個狗血淋頭。教練面板的顏色和之前來接新的學長膚色有的一拼,他操著一口東北口音,說話跟機關槍掃射似的不間斷:“你們這些癟犢子,一天天的欠揍,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能不能穩當點?”
“負重加跑十圈。”教練瞪了他們一眼。
受懲的這些人有苦說不出,只能苦著臉去跑步。鐘景越跑越懷疑人生,他到底是來讀大學的還是重讀了一年高三。
恰好他們跑完的時候,初晚這邊的操練活動也結束了。鐘景拖著灌了鉛的腿走到一=陰涼處,他的肺跟火燒一樣,滿頭大汗。
忽地,鐘景眼前出現了一瓶冒著冷氣的脈動,他順勢往上一看是初晚,她的面板瓷白,因為太陽曬久了的關系隱隱可見上面的細血管。
鐘景是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睛裡閃著輕佻的眼神。
初晚的臉上猶如火燒,她急忙解釋道:“你給我指錯了路,我讓你回來訓練,扯平了。”
鐘景接過水,不經意地碰到了她的指尖,後者很快地縮了回去。他仰頭灌水,水珠順著嘴角流到脖子上的喉結上,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金光。
他喝完以後,將瓶子利落地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一瓶水不夠,我跑了十圈,每天一瓶吧,剛好十天。”鐘景摸了摸脖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訓練結束後,同學們各自結伴去食堂吃飯,有的因為天氣太熱去超市買了點麵包和牛奶就回寢室了。
劉慧和初晚在食堂排隊時,她忽然問道:“你跟那個後面來的男生認識?就你給他送水的那位。”
“啊……”初晚否認,“不算很熟,欠了他一點人情。”
“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帥,個子又高,長手長腳,長了一副性冷淡的臉,站在那就是一道風景。”劉慧眼睛裡閃著光,比劃道。
“長手長腳,你說是說猴子嗎?”初晚問。
“喂,你能不能嚴肅點……”劉慧作勢打她。
事實證明,初晚真的就是個給鐘景送水的。不過自從他那天在排裡亮相之後,眾多愛慕者紛紛前來送東西,鐘大少爺幾乎來者不拒,不過他只接受水之類的東西。
每次訓練中場休息的時候,鐘景渾身跟骨頭散了架一樣靠在樹邊上,他的綠色軍稱敞開,露出一大截鎖骨,與利落的下頜線連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緊閉著雙眼。
幾乎大半的女生會假裝不經意從他那個位置路過,然後臉紅心跳地偷瞄幾眼。江山川這踢了鐘景兩腳:“騷不死你。”
每次這個時候,初晚會把一瓶脈動放在一邊,然後再悄悄離開,兩人基本說不上話。
初晚最後一天的時候,劉慧把她拉到一邊,面容羞澀:“初晚,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初晚笑。
劉慧嗓音裡帶著蘇杭水鄉甜糯的嗓音:“儂曉得伐,就鐘景那個男生,我有點子看上他了,你能不能幫我去要個微信?”
劉慧見初晚一臉猶疑,不停地晃著她的隔壁撒嬌。初晚人都要被她晃暈了,她自身性格本身就偏內向,不太擅長與人接觸。對於鐘景,她送水都是挑他睡著的時候過去的。
只是,初晚初來乍到,劉慧算是她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她實在不願意把局面鬧僵。
“好。”初晚低低的應了聲。
這次軍訓時間比以往長,等鐘景周圍身邊的人都散去了後,初晚在劉慧的眼神示意下慢吞吞地走過去。
她握著一瓶水,瓶身的水汽與她掌心的薄汗混合在一起。
初晚俯身把水遞給鐘景的時候,背後的烏發隨著她彎腰的動作輕輕擺動。鐘景接過水還客氣地說了句謝謝,緊接著他又盯著初晚問了句:“你為什麼會有火柴?”
“啊,我那個是畫畫用的。”初晚眼神有些閃躲,卻還是解釋清楚了。
鐘景沒再說話,擰開瓶蓋喝完一口水後,發現眼前的人影還停在原地。
鐘景峻峭的眉峰挑了挑,眼神疑惑。初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舔了舔因為緊張而發幹的嘴唇:“那個,能不能加下你的微信,我朋……”
倏忽,鐘景發出輕微的笑聲,那眼神好像在說我早就料到了,他從褲袋裡摸出手機,找到自己的二維碼,沖她輕輕抬了抬下巴:“加吧。”
初晚扭頭用眼神示意劉慧過來,劉慧面露緋色一路小跑過來,掏出自己的手機迅速地加了鐘景,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江山川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埋頭拼命忍住笑聲,憋得肩膀顫抖。鐘景只用了兩秒就恢複過來了,他收回手機,在閉上眼睛前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初晚一眼,看得初晚背脊莫名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