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賈璉雖說沒有什麼事直鬧到鳳姐面前,但是也和“老實”這兩個字沾不上邊,鳳姐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柳五兒也沒什麼別的話好說,只能溫言勸慰,有說些巧姐兒和蒨哥兒的事轉移鳳姐的注意力。
蒨哥兒的百日宴剛好卡在不許宴樂的三個月期限之後,賈家熱熱鬧鬧地辦了一場,賈赦又覺得兒子一家人住在二房那邊不大好看,百日宴剛過,就琢磨著讓兒子一家搬回大房這邊來。
賈母卻有些不高興——她向來偏心二房,鳳姐是她心裡暫時最得意的孫媳婦,自然一心想著多讓鳳姐陪在她的身邊,蒨哥兒雖說沒見過幾面,但是隻要一想著是鳳姐的兒子,心裡就多了幾分喜愛——很捨不得讓他們一家回去大房那邊。但是如果現在說讓二房讓出正院,叫老大一家搬回來,她心裡就更不情願。
寶玉到底是比鳳姐、比蒨哥兒在賈母心裡的地位要更高些。
於是,也只好用“蒨哥兒年紀還小,不宜搬動”做藉口,把鳳姐一家暫時留在了二房。
賈赦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眼看著賈母七十壽宴的日子就在眼前,也不願意為了這點事惹得年邁的母親不悅,只好暫且忍耐下來。
邢夫人知道這事之後倒是心裡稱願。鳳姐聽了,也私下裡和柳五兒說:“家裡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花銷,況且咱們過去了,大老爺未必還會讓大太太管著家裡的事,她自然不願意咱們過去了。”
柳五兒也明白邢夫人的為人,不過最近賈母的壽宴在即,鳳姐生産後也將養了三、四個月了,這樣的大事,她就算想偷懶都不好意思,不得不出面幫忙,把裡裡外外都敷衍起來。她這一重新出馬,府裡頓時有條理了不少,也是因為這個,賈母才更不願意放她們一家回大房那邊去——主僕兩個略微交談幾句,就有人過來回話,說賈母說了,以前有一套畫著十二個美人兒的圍屏在庫房裡收著,讓鳳姐去帶人找出來,壽宴那日要擺在廳上。
鳳姐只好叫了管庫房的人來,又親自帶人過去找東西。
不只鳳姐,作為鳳姐副手的柳五兒自然也不能清閑。因為鳳姐不在,兩個孩子又都還小,只交給奶孃來帶又有許多弊端,柳五兒就在幫主鳳姐處理一下家事之餘還要偶爾看顧著孩子,因此只在家裡留守。另外賈母生日的前兩、三日都是宴請外客,從八月初一起才是家裡的主子爺們兒輪流設宴,這就算是家宴了,各房內得臉的大丫鬟們才有可能得到一個坐的地兒。
這日正是宴請皇親的日子,鳳姐晚上一回來,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柳五兒見了心下生奇,語帶關心地問:“奶奶今兒怎麼了?是家裡又出了什麼煩難的事兒了?”
鳳姐這才回過神來,“今兒南安太妃在宴席上點名要見家裡的幾位姑娘,除了幾個親戚家的姑娘,老太太只點名叫三妹妹去了,當場大太太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柳五兒一怔,這一世平時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就把迎春的事給忘記了,再加上鳳姐從去年就開始在家安心休養,鮮少出面理家,史家人的來信就沒送到鳳姐跟前,柳五兒也就把這事給忘了——她之前還想過,如果這一世史家依然來人想說迎春的親事,她就盡量攛掇鳳姐出面,促成這段姻緣。
不過現在看來……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又肅了肅臉色,專心聽鳳姐的話,“南安太妃見了見那幾位姑娘,送了幾樣小禮物,也沒說什麼別的。等姑娘們都走了,才隱約透出一點口風來,聽太妃的意思,是她孃家有一個親戚,想給自家的庶長子說一門親事,那戶人家也很富足,雖說是庶子,但是家裡只有兩個兒子,嫡子年紀又小……想說一戶出身高,但是身份低些的姑娘,就瞄準了這幾戶大族家裡的庶女。”
這門親事這樣看起來就像是為迎春天造地設的一般,可是賈家的庶出姑娘也不只迎春一個,雖說惜春年齡還小,但是……
“那三姑娘……”柳五兒稍微提了提探春。
“三妹妹雖好,但是一眼就看得出臉上的精明來,看南安太妃的樣子,倒是不大得她的眼緣。”
如果是南安太妃自己沒看上,那就好說了。柳五兒微微一笑,這才開口:“奶奶,依我看,這門親事倒是很適合咱們家二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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