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看著桃嶺的景象與風和光的背影一起變得模糊,沉入黑暗。
再睜眼時,是白雪皚皚千里,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之色。
雪仍爭先恐後地擁抱大地,她卻不覺寒冷,正欲走出此地,她卻發覺自己動彈不得。
開啟靈視一看,她發覺重變成一棵樹的模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正當她疑惑之時,風雪中,有一虛弱的喘息之聲。
拒霜仔細看去,一白衣男子正緩緩向她的方向走來。
風雪連綿,他的身影也融於當中,若隱若現。
那白衣上的紅花也隨步履逐漸清晰,讓她無法忽視。
白衣男子戰戰兢兢,每一步都如同行在薄冰之上;他分明受了很重的傷,卻仍向著她的方向走來。
再近一點,她終於發現那是誰了。墨離遷!那雙熟悉的墨眸,如今彷彿蒙上了白霧,黯淡,失色。
“墨離遷!墨離遷!你怎麼了!”她拼命地呼喊,他卻沒有一絲反應。
他被積雪絆了一下,隨之踉蹌倒下,靠在她的樹身下。
許是動作劇烈,他不小心咳出些許紅血。白冰,紅血,色彩濃烈生生刺入拒霜的眼中。
拒霜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嘩嘩往下流,“墨離遷,你怎麼了。”
他卻聽不見,也不在意,隨便用衣袖擦去後,便仰頭而視,他在看什麼?
拒霜順著他的目光,他正看著她的枝與葉。
大雪沉沉,壓在枝幹,樹仍濃綠仿如在盛夏中,風雪也遮不住那份綠意。
“倒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樹。”他自言道,靠著樹幹緩緩坐下,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一玉壺,舉壺飲下。
似未料到酒烈,他方飲下一口便連帶血再次咳了出來。
拒霜用力地拍打著這個仿若個籠子的軀體內,卻無果,她只能看著他的血與酒濺射在樹幹處,化開了樹幹上的寒霜。
那血與酒化開積雪,浸入土裡,轉眼消失不見。
“大概我要死了。”他望向仍無盡落下的白雪,漸而停在仍生機勃勃的綠色枝葉中,眼神漸漸迷離。
“所幸是,見了這綠色,彷彿自己仍活著一般。”
“樹兄,望你永可拒霜。”
拒霜一怔,原來是你。
眼前一切又盡數沉入黑暗。
“恭喜神使,完成任務。”
零的聲音忽然在死寂中響起,讓她不由一怔。
“零...剛才那是...?”
“神使不必在意,此處時空錯亂,你看到的或許只是從前舊事罷了。”
“即將返回現世,請神...使做好...準。”零的聲音忽然變得斷斷續續,跟卡了殼似的。
拒霜在一陣不安中迎來了無數道光芒,耳朵響起陣陣嗡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