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濤和季晴眉頭微皺，咳嗽一聲，掩飾面上的尷尬。
鄭濤抿了一口紅酒，打量著鄭昊，道：“鄭昊啊，你在外面，生活得一定非常的艱苦吧？聽說，你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學習古醫，現在也是晉城附屬醫院的助理醫生。同那些低賤的人呆在一起，都被同化了，絲毫沒有一點知書達禮的樣子。”
季晴也是鄙夷地看著鄭昊，道：“以前，你在長輩們面前是很懂禮貌的。在我們面前，說話的時候，都是跪著。所謂長幼有序，方能體現我們鄭氏家風。這幾年不見，你也學得低賤了。作為伯母，我很痛心啊。清明的時候，我去上墳，得向你父母道歉了。沒有教好你，是我作為伯母的過錯。”
這兩人，從來說話，都是沒辦法用常理去理解的。
就算是事隔接近七年，鄭昊經歷風雨洗禮，見慣了世面，拋棄了以前一些幼稚的幻想，自信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會語塞。
然而，在大伯和伯母這對奇葩面前，他還是被弄得語塞了。
“小晴！也不要太過於苛責他了！”鄭濤一副要為鄭昊說話的樣子，道：“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他所在的榆樹市醫學院，我查過了。就是一個偏遠地區的小醫院，那裡的人，生活水平也就是剛剛達到基礎的溫飽。他在那種環境之下，人變得低賤了，那是正常的嘛。你不能強調，一個黑色染缸，能染出金色的布來。我們應該體諒他。”
季晴不悅，道：“我們宇兒可不會。他上半年，主持了鄭氏集團的主要工作，也是下過基層，同那些下等的員工，共同做事兩個多月。他絲毫沒有改變過那股貴族的氣質，對長輩所應該持有的禮儀，也是分毫沒有變化。不得不說，人種還是有優劣的。我生的孩子，才是鄭氏的正宗。你們鄭氏祖墳上冒青煙了，才會有宇兒這麼一個堅定而優秀的繼承人。”
“是啊！我可是聽說了，鄭宇確實是好樣的。”鄭昊忍不住了，開口道：“執掌鄭氏半年，把鄭氏這艘大船，直接給開到陰溝裡，差點就直接翻掉了。鄭宇還誇張地被送到牢裡，同那些作奸犯科的爛人，呆了兩三個月。害得鄭氏集團的董事長，還有總經理。對了，就是我奶奶，還有大伯母，為了一百億，去向天鼎旗下的金融公司貸款。最後，一百五十億，將在晉城的鄭氏地產，賣給了天鼎。鄭宇，真是牛x啊。真不明白，這樣的兒子，也讓你得意至此！想想，你差點就要被趕到大街上，同那些破衣爛衫的乞丐為伍了。”
季晴的臉，頓時變了，顯得極其的難堪。
鄭濤也是一愣，實在沒有想到，鄭昊真的是變了，除了不懂禮儀，不敬長輩，還尖牙利齒，完全沒有以前的低聲下氣，唯唯喏喏。
季晴惱恨地瞪了鄭濤一眼，鄭濤趕緊地開口，道：“鄭昊！你一個長期在底層待著的人，哪裡懂得控制一個龐大的商業集團的艱難？鄭宇已經很不錯的了，他有著宏圖大志，想要將鄭氏一舉成為世界第一，將那個天鼎都踩在腳下，成為天下第一人，千秋史筆，成為沈萬三一樣的人物。他太年輕了，還需要時間去學習和歷練。我相信，他最終，是能帶領鄭氏，征戰世界，站上頂峰的人。”
季晴滿意地點頭，再次鄙夷地看向鄭昊，道：“他從來都是一個下賤的人，就不要同他說這些高階的事情了。這就是雞同鴨講，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說得這般高深，你看到他的表情沒有，聽得好辛苦。”
“對！對！鄭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只是一個底層的小醫生，同你說這些，完全沒有意義。”鄭濤咳嗽一聲，道：“話說，有差不多七年了吧？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樣子，倒是沒有什麼改變！”
鄭昊呵呵一笑，道：“大伯的樣子，倒是變化很大。白髮多了，臉上的皺紋，也更為明顯，尤其是這個肚子，像懷胎十月，就要臨盆了一般。大伯，身體倒是其次，作為高貴的人，你好歹要注意形象！”
季晴眉頭一皺，指著鄭昊喝道：“你不懂得禮儀，也就算了。畢竟你的生活環境，改變了你的素質。但是，只要是一個人，都知道尊重長輩。你怎麼可能嘲諷大伯？他都沒有堅持讓你跪著說話了。我覺得，我們對你，已經非常的寬容。”
“哈哈哈！”鄭昊實在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引來了整個大廳的保鏢和服務員的目光。
鄭濤和季晴對視一眼，眉頭又皺起來。
季晴道：“你笑什麼？真是太放肆了！長輩在訓話，你就應該靜靜地聽著。無端地發笑，是什麼道理？”
鄭昊嘆了一口氣，道：“伯母！你······是我的長輩嗎？忘記了，我已經被驅逐出鄭家，同鄭家再無關係了？難不成，六年前，不是你下令追殺我的？”
鄭濤正要說話，鄭昊直接打斷，道：“大伯，你口口聲聲自稱長輩，摸著你的良心，你······像長輩嗎？伯母就算了，她同我沒有血緣關係，對我惡劣，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這個世界，真正對侄子侄女好的伯母，幾乎是不存在的。但是，大伯，我們有血緣關係啊！我是你弟弟的兒子！你再怎麼討厭我，也不至於要殺了我吧？”
鄭濤一時語塞，季晴的臉色，也顯得極其的難看，感覺到一直在憋著一口氣，就差轉化成火給噴出來了。
鄭昊說話的時候，保持著微笑，道：“不說廢話了！來找我，絕非是想看看我的。你們心裡恨不得我死。直接說吧，什麼事！”
鄭濤嚥了一口口水，趕緊將手中的紅酒喝上一口，然後再看向臉都綠了的季晴，道：“小晴，這孩子，已經徹底變質了。他成了真正的下等人，你不用跟他置氣。不值得，說正事吧！”
季晴臉上的綠意，漸漸地消散，繼而，眼神中泛出一抹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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