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百曉如他的名字一樣,已經對一切謎題瞭然於胸了,“這一套建築很久以前是一位大老闆的資産,這個老闆是清閑優雅之人,喜歡在平靜的地方生活,於是就建造了這麼一座山中美景。”
“然後呢?”餘凡提起了興趣追問道。
“等我慢慢講,別急。我們這次來集訓的老師姓白,著名美院出身,現在年近六旬,已經離職了。他和那個大老闆是摯友,常常賣畫給他,因為年齡也大了,應該去空氣清新的地方居住,大老闆就把靈水居介紹給他,以一個低價賣了給他,就有了現在的集訓基地。”
餘凡聽完這個故事點了點頭,“想不到這個大老闆是個至情至性,深明大義之人。我要是老了也要有這麼幾個朋友。”
陳百曉只是“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似是嘲笑他的志願。
小良更好奇這幾個人來集訓的原因,於是問道:“你們也都是學校有人把你們介紹過來嗎?”
柳澤旭放下手中的啞鈴,說話了:“肯定是啊,每個來這裡的人都是學校裡的佼佼者,能來這裡集訓的人都很不容易,百裡挑一的人物,更有人不遠千裡來這裡訓練。這屆我聽說共計16個人,8男8女,應該都是學校裡的高手。”
小良聽到這句話受寵若驚,自己在啟墨中也算畫技不錯的一個人,但是還談不上是佼佼者,能來集訓是受了杜痕和陳成兩位學長的恩惠,定不能辜負他們的好意。
離開飯的時間還要好一會,這天下午是陰天沒有太陽,溫度稍微降了一點,柳澤旭強烈建議一起去打籃球,陳百曉表示毫無興趣在床上睡覺,小良和餘凡就被他硬拉到了籃球場。
小良和餘凡的球技都不怎麼樣,餘凡稍微好點,會三步上籃和定點投籃,還能舒展身體投進一個球,小良就不行了。所以大部分時間裡都是柳澤旭在打球。
說起打球,還得提到嘉銘、任飛、郭瑞三個前室友,他們可算是球場上的三寶,互相吹捧也互相嬉笑,曾經邀請過小良也去打打籃球,小良被硬是說服去了幾次,怎奈自己是體育白痴,怎麼教都教不會,運球和投球的動作很是僵硬和別扭,到了高三學習繁忙的時刻,小良可就再也不去操場上鍛煉了。
“你怎麼這麼喜歡打籃球啊!”小良累得趴在地上,氣喘籲籲,向柳澤旭問道。
柳澤旭汗流滿面依然活力無限,在地上拍了拍球,仔細地思考這個問題。“做人嘛,要活在運動中,靜止的人永遠都不會有出息。”
“那你怎麼會喜歡畫畫,這可是一件需要安靜無比的事業。”
“小時候我的身體不怎麼好,老是覺得胸前的心在砰砰直跳,睡覺的時候都能驚醒過來,有時候還覺得胸悶。我的爸媽擔心極了,以為這是先天性心髒病,急忙往大院裡跑,給我做了個動態心電圖,就是把機器戴在身上帶24小時的那種,最後結果是頻發房性早搏,一分鐘都有20來次的早搏,也查了心髒彩超,先天性心髒病不像。從那個時候開始,醫生和爸媽都要求我安靜地生活,不能勞累,不能疲倦,也不能受太大刺激,病情算是穩定住了,於是送我到美術院校學習畫畫,希望我能終生就這麼平靜中度過。”
講到這裡柳澤旭用全力把籃球咂向籃筐,表示心中的憤慨,“但是我骨子裡就不是個屈服的人,我可不要只做個不會動的木偶。我喜歡上籃球,喜歡上跑步,我要用運動鍛煉我的身軀,用結果證明這種方法也能控制我的疾病。”
說完,柳澤旭接到迎面而來的籃球,一個帥氣地三步上籃,籃球應聲入筐。
餘凡心有感慨地講到:“真是個勵志的故事。那你這樣做,你的醫生和爸媽沒有反對你嗎?”
“反對肯定是有,我全然不顧他們的話。其實我的內心也擔心受怕著,如果在哪一次鍛煉的過程中,我的心髒承受不住超負荷,可能會直接要了我的命。但是我的命很硬,至今還沒有出現那個時刻。我也會坦然接受那一次的到來,也希望永遠都不要來。”
聽完柳澤旭的故事,最為感動的是坐在一旁的小良。自從鬥畫決賽那次他得了急性胰腺炎之後,肚子的疼痛感時有發生,都是隱隱作痛,嚴重時會感到一陣惡心感,跑到廁所去嘔吐。身體受到影響的這一年來,小良也沒能直面健康的危機,沒有花業餘時間去跑步或者打球,而是更瘋狂地投入到畫畫之中。今天聽到柳澤旭一番見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良決定要好好鍛煉自己的身體,可千萬不要在壯年就倒在病魔之下。
於是小良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籃球,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跨入了這片不熟悉的籃球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