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披上羽絨服,繫上圍巾,準備耐著嚴寒徒步到公交車站,坐車回家。剛才在畫室的最後時間裡,他聽到了天昂、一川、葉鈞等人的對話,最讓他注意的是依娜學姐說陳天昂在鬥畫社的時候就已經受到吳大西老師的注意了。
“改天問問杜痕學長。”
小良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相較於其他學員都是結伴而行,作為唯一的高一學生的他還沒來得及和這些學長學姐建立好友誼關系,況且社交也不是他擅長的技巧。小良站在公交車站旁,這裡只有一盞半亮半暗的路燈照亮著四周,昏黃的光線彷彿籠罩在蕭條的馬路上。今天公交車出奇的慢,小良等了許久,連個鬼影都沒等來,倒是等來了陳天昂的身影。
“你不是才來的那小子嗎?”
“對,對。學長好記性。”
“別叫學長,就叫我陳天昂,學長聽得很奇怪。”
“陳…天昂…你速寫水平很厲害,我真沒想到你畫的這麼好,比我好太多了。前天我剛來培訓班的時候打擾到你了,萬般抱歉。”小良說的是他初到速寫組,陳天昂在舞臺上做模特的時候,為了看清楚他,變了幾個動作,被一川、葉鈞耍弄的事情。
“這倒不必,要怪就怪一川、葉鈞他們兩個。”
解決了第一天的矛盾,兩人的聊天就戛然而止。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陳天昂,1米8的身高,小良只能仰視。昏黃的光線中,他清晰的輪廓更加銳利了。
“學長…陳天昂…聽說你高一的時候也是鬥畫社的社員,那麼後來呢?”小良眼見毫無話題可聊了,突然說出了鬥畫社的事情。
“對,我和你一樣,曾是鬥畫社的一員。我那時候社長還不是杜痕,現在改他在帶領著你們。”
一聊起鬥畫社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話題,小良終於能正常說話了,笨拙的社交能力可以歇息了。
“是啊,杜痕社長實力超群,組織能力又強,社團活動辦得有聲有色,我們在他手下學到了很多。”
“看來你挺欽佩你的社長,給他的評價很高。”陳天昂的表情閃現過一絲不屑,“我聽見依娜和你聊天時,你說你已經是鬥畫比賽四強選手了,蠻不錯的成績。”
小良謙虛地笑了笑,“一般吧。那麼陳天昂你有參加過鬥畫比賽嗎?”
“鬥畫社社員自然都要參加比賽。”
“那麼,你…”小良想問他比賽的名次,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和你一樣,都是前四名。我忘了,應該是和現在的你一樣。說不定你還能有更好的名次。”
“啊,和我一樣。其實我覺得吧,你畫的比我好多了。”
“我之所以是前四,正巧是你那位無所不能的社長杜痕,在四強比賽的時候把我淘汰了。”陳天昂輕描淡寫說道。
此話一出,小良語塞,竟不知如何把話題接下去了。
“我覺得吧——這是我個人的觀點,只代表我個人——我認為,一次比賽不代表什麼,你的實力也很強,我們在鬥畫社主要是提高畫技。”小良饒舌般勉強從牙膏縫裡擠出一句話,還是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那麼,你沒有繼續在鬥畫社留任嗎?”
“那地方哪有我的容身之處。”天昂繼續著他毒蛇般的對話。
“我看,陳天昂,你是不是對鬥畫社有什麼誤解的地方,或許我能幫到你。”小良總覺得他心裡有處心結,讓他對鬥畫社懷恨在心。
陳天昂欲言又止,思考了許久,才說出來:“還不是因為你口中的那位社長。表面上的確是畫技又好,人又勤奮,人緣也好,背地後是不是隻會巴結的小人,還說不準。前任社長陳成還在的時候,杜痕就和他關系不淺。我看決賽前陳成就把題目告訴了杜痕,他才會拿到第一名,不然陌之晴不可能輸給他。就我看來,杜痕和我比賽的時候也早就知道題目了。”
小良又聽到了去年鬥畫社比賽的事情,第一次是從杜痕口中,這一次是輸給杜痕的陳天昂口中。和杜痕密切接觸的他,自然不相信杜痕是個巴結上司的小人。
“絕對不是這樣,杜痕社長是靠著實力和努力,才不是你說的這樣。”
“學弟,世事難料,人心叵測,你未必瞭解真相。公交車來了,我要走了。”天昂坐上了83路公交車,車子駛向了遠方,消失在黑色的帷幕之下,紅色的指示燈透過煙霧還能隱約模糊地看到。
留下小良一人站在原地,和著一段鬥畫社的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