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燭臺切光忠牽著離開酒店, 阮枝筱回頭去看, 蘇達蘇曉兄妹二人一高一矮的身影立在燈下。酒店門前路燈昏黃, 是那種染上了溫暖假象的色調,但在她眼中,卻比不過蘇達本身值得注意。
又一次的“幻覺”。
蘇達的身上,出現了微薄的光。
【不過……和日暮學姐相比的話, 要暗淡一些。】
阮枝筱默默在心裡將最近看到的奇怪的現象做比較:神社在眨眼間從枯敗到盛放再歸為凋零的櫻木,日暮戈薇和蘇達時有時無的白光,還有, 那一夜的……妖怪?神明和神器?
有遊戲角色反穿在前做先例,小姑娘莫名對自己所處的這個國家肅然起敬,下定決心再也不吐槽某些島國動漫和漫畫中二了。
難怪是二次元事業的龍頭老大。
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啊。
惦記著前幾天晚上的危險,阮枝筱和燭臺切光忠看著深沉夜色,不約而同加快了步子。
畢竟人生地不熟, 且由於己方能力特殊, 很明顯,透過人來人往的喧鬧表面, 藏在更深一層的、非日常的另一個世界, 已經在向意料之外的闖入者,試探性地張開了懷抱。
回家途中,經過一條河,要從橋上過。還沒踏上橋身,阮枝筱遠遠就瞧見了橋上有人站著:高高瘦瘦的身影,身材勻稱、四肢修長, 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鴉羽般濃重的黑,幾乎就要陷進夜色當中,和背景融為一體。
因為好奇,本是擦肩而過的路人,她明明已經走了過去,還是沒忍住扭頭看了對方一眼——那個人的身上,有一閃而過的光。
就是這一眼壞了事。
把手中gae over的遊戲機隨手丟在一旁,那個分明還是個少年人的家夥突然舒展開手臂,做出擁抱的姿態,面上笑容洋溢,然後——向前傾倒,直直面朝河流墜落。
【他在跳河自殺!】
早就聽聞島國自殺率居高不下,但阮枝筱從未想到過,自己會目睹一個人實施的過程。撐大了眼睛,幾乎沒有來得及任何思考,近乎本能地,她掙開燭臺切光忠,伸直了手,迫切地猛撲過去,堪堪握住了那個人微涼的指尖。
然而手短力氣小,意料之中地,二人“撲通”一聲雙雙墜入河中。
隨後水花再起。
燭臺切光忠也跳了進去。
冬日裡的河,冰寒刺骨,小姑娘被撈出來的時候,臉白如紙,牙齒打架,腿也打哆嗦,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不停發顫,可憐得不行。
撈人的燭臺切光忠也渾身濕透,但或許是體質特殊,似乎並不覺得冷。粗暴地扯下領帶、扯開袖口,他冷著臉,把小姑娘抱在懷裡權當擋風,用不知何時出現的藥研藤四郎的外套的外層,替她簡單擦幹身上的水分,最後用依然保持了幹燥的外套內側將人嚴嚴實實地裹好。
期間,小姑娘卻不安分,一直扒著肩膀,眼巴巴地往旁邊被藥研藤四郎接手的“自殺人士”看去。還是燭臺切光忠微微一笑,作勢要將人踹回河裡,她才恍然驚醒,連忙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瞄著向來好脾氣的付喪神……一副休眠火山快要被氣醒了的模樣。
【藥丸藥丸。】
【光忠生氣了!】
阮枝筱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