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 田仲和張苻用過早膳後, 田仲就帶張苻去翰林院報道。
兩人進了翰林院後,田仲突然發現往日那些對他避之如蛇蠍的翰林院官員, 今日居然一反常態的不躲他了,甚至有幾個膽子大一些還努力裝著自然的給他打了個招呼, 弄的田仲一頭霧水。
“田兄,想不到你在翰林院的人緣還挺好的。”張苻還以為翰林院眾人一直這樣, 笑著說道。
田仲嘴角抽了抽,他的人緣好?這怎麼可能,不過想到張苻這是第一天進翰林院, 田仲怕給他壓力, 也就沒多說什麼。
田仲帶著張苻直接到了掌院的屋子, 甘掌院一如既往的在看書喝茶,看到田仲來了,忙放下書,笑道:“田編修怎麼有空來老夫這。”
“帶個同鄉來報道。”田仲讓開身子, 讓甘掌院看到身後的張苻。
甘掌院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田仲現在的籍貫是幽州, 便說道:“原來是田編修的同鄉, 可帶了吏部的任命文書?”
張苻忙上前把帶著的任命文書雙手呈上,甘掌院接過, 看了看,放到旁邊的匣子裡,然後對外面叫道:“小齊。”
一個齊姓僕役進來, 對甘掌院應聲道:“大人,您叫小的。”
“帶他去王翰林那,告訴王翰林這是來的新人,讓他帶帶。”
“是,”僕役應了一聲,帶著張苻去見王翰林。
等張苻走後,甘掌院說道:“王翰林年紀大了,性子也比較好,你這同鄉跟著他應該受不了委屈。”
田仲拱拱手:“多謝,勞掌院大人費心了。”
“些許小事,算不上什麼。”甘掌院擺擺手。
田仲想起剛才翰林院那些人的異狀,想了想,還是問道:“今日翰林院是出了什麼事嗎?”
“出事,”甘掌院詫異道:“翰林院出什麼事?”
“沒出事,那田某怎麼感覺那些人看在下突然怪怪的。”田仲說話向來不願繞圈子,直接問道。
甘掌院聽了,頓時笑了,“老夫還當田編修說什麼,原來是這事,大家之所以這樣,那是欽佩田編修。”
“欽佩?”
甘掌院笑道:“田編修還不知道吧,昨日陛下突然命皇後娘娘整頓後宮,原先宮外那些嬪妃的孃家因家裡女兒受寵囂張的,現在都收斂了起來,真是社稷之福啊!”
“我還當出了什麼大事,原來是這事。”田仲聽了心裡瞭然,朝中文官、武將、宗室和外戚,文官和武將不和,純粹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對於宗室和外戚,文臣武將則是一起敵視,尤其是外戚,在文武百官眼裡不過是靠女人上位,又怎麼可能看的順眼。所以他昨日的無心之舉,在許多人眼裡可以算的上是大快人心。
知道事情原委的田仲懶得再理會這點小事,和甘掌院打了聲招呼,就回自己屋了。
結果田仲一回自己屋,就看到自己屋被堆了滿滿當當的半屋書。
“你們又在搞什麼?”田仲用手哆哆嗦嗦的指著這些書。
欽天監姜監正和他兒子姜伊從書裡鑽出來,姜監正陪著笑討好的說:“田編修,昨日那半本書的批註您不是寫完了麼。”
“對啊,我還以為你們欽天監今天要滾蛋了呢!”田仲不客氣的說,和欽天監這群人一起呆了一個月,田仲總算明白為什麼別人稱他們是瘋子了。
“田編修說的哪裡的話,”姜監正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討好道:“這不後半本您還沒寫完嘛!”
“我不是告訴你們我不記得了,而且太醫們也沒辦法了。”太醫給田仲開藥紮針折騰了一個月,把他身上的暗疾都快去幹淨了,可他的失憶還是一點起色沒有,最後太醫們也只能打道回太醫署了。
“下官知道您記不起來,可記不起來不一定就續不出後半本,你看,”姜監正指了指屋裡的書,興奮的說:“下官把欽天監所有關於天時的書都拉了,您快看看,說不定您看完就能把後半本總結出來了。”
田仲聽了扶額,這是看治不好他又想了新辦法了?
“要是我看完了還寫不出後半本怎麼辦?”田仲不由問道。
“那下官就和欽天監的人再想別辦法就是了。”姜監正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田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