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苻越發不好意思,田仲看了,笑道:“好了,你倆這時候就別主僕情深讓人妒忌了,張兄你快拿涼帕子擦擦身子,我看貢院門口進了快一半了,想必很快能到咱們。”
張苻一瞅,果然人少了很多,兩人進了馬車,拿涼帕子擦了擦汗,又在裡面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裳,提了考籃,這才出來。
鄉試比院試除了考的時間要長外,另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比起院試只帶考引,鄉試還要自備考籃,不但筆墨紙硯要自帶,甚至連吃喝都要帶,而貢院,唯一給的只有一個炭火盆和幾根蠟燭。
兩人下了馬車,張苻對管家說:“張叔,那我去了,這場是十一日落日時出來,記得來接我們。”
“少爺放心,老奴在家備好熱水飯菜,一定來接您。”
張苻叮囑完,兩人提著考籃就走到貢院門前,這時人已經不多了,沒了人群的阻擋,兩人已經可以藉著燈籠的光看清楚門前的情況。
“居然沒有主考官親自點名?”田仲詫異道。
張苻笑道:“你想什麼呢,這又不是院試,難道還會有人替考,哪個舉人放著好好的富貴不享,跑來做這種要流放的事。”
田仲聽了有些瞭然,院試替考,所需的不過是秀才,而鄉試替考,最低卻得舉人,所謂窮秀才富舉人,對於院試,要有人出的起大價錢,說不定真會有一些窮困潦倒的秀才鋌而走險,可對於鄉試,哪怕你出的錢再多,又有哪個舉人會捨得自己功名幹這種掉腦袋的事。
田仲說道:“所以鄉試最可能的是夾帶作弊。”
“沒錯,因此等會進去可不只是搜身,而是直接扒光,連鞋都用匕首給你割一刀看看。”張苻很有經驗的說。
“不會吧!”
很快,田仲就知道張苻說的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田仲聽到點名後,跟著提燈籠的軍士進了貢院,在經過辨認畫像,驗筆跡後,被帶到一個耳房搜身,搜身的軍士不但把他扒了個精光,還連他的頭發、耳朵,嘴裡都給他瞅了一遍,他的考籃,更是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管家給他備的薄餅,都放在燭光下照了照,恨不得撕開看看。
等出了耳房,田仲看著披頭散發的自己和被翻的一團糟的考籃,無奈苦笑,那些作弊的前輩到底是多厲害,弄的這些搜身的軍士如驚弓之鳥,生怕他們有一絲夾帶。
田仲搖搖頭,一邊籠起頭發用頭巾纏上,一邊跟著提燈的軍士去了號房。
等到了號房,田仲進去,軍士和院試一樣在外面落上鎖,然後站在一旁守著。
田仲這次對號房沒了好奇,只是看了看號房還算幹淨,就把兩塊木板支成床,然後也不用被子,直接躺在上面閉上眼開始睡覺。
後面是連續三天的考試,要是休息不好可是大忌。
田仲睡眠一向極好,雖然外面因為進場有些嘈雜,可很快,他就去會周公了。
不知睡了多久,田仲隱約感到外面有人走動,立刻警覺的睜開眼,發現外面天已經微亮。
田仲站起來,從小視窗往外看了看,發現幾個軍士正在挨個敲窗戶叫眾人起床,知道應該快到發卷時間了,忙揉揉臉,轉身把當床的兩塊木板拆了,重新拼成桌子。
由於天氣炎熱,田仲也懶的生炭火,只把考籃拿過來,從裡面拿出管家幫忙準備的單層熟餅吃了起來。
等他早膳用的差不多了,貢院一陣鼓聲起,主考官帶著兩個副考官開始發卷。
田仲的號房在中間,所以輪到他時,他已經等了好一會。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田仲忙整整衣裳,準備接卷。
很快,主考官來到他的窗前,敲敲的窗戶,然後把一卷考卷遞進來。
田仲雙手接過,說:“多謝大人賜卷。”
把卷子小心放在桌子上後,直起身,在看到主考官臉的那一刻,田仲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當初那個算命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錢尚書:意不意外?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