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盡管從楊德福的家裡帶走了財産和四姨太,但是他們心裡也害怕,擔心哪一天也和楊德福一樣的下場,於是,他們在村外加設了崗哨,嚴查進出村裡的人,當然,為了防止被打冷槍,站崗執勤的事情就交給了‘二狗子’。
過了一段時間以後,先生又以貨郎的身份來到了村裡,他發現楊德福死了以後,僱農們的日子過得比以前輕鬆了,現在來村裡巡邏、站崗的就是‘二狗子’,為首的叫‘楊麻子’,針對這一情況,經報上級組織批準,先生在村裡成立了農民自己的隊伍,取名‘護村隊’,年輕的小夥子紛紛報名參加。
‘楊麻子’得到了這一訊息後,帶著他的手下來到了村裡,他揚言要把‘護村隊’鏟除幹淨,還沒等‘楊麻子’動手,‘護村隊’的人就把‘楊麻子’和他的手下給打的屁滾尿流,嚇得‘楊麻子’好長時間不敢進村。
怎麼回事那,因為‘楊麻子’有鬼子給配備的手槍,而‘護村隊’手裡只有幹農活的家夥,兩個在武器裝備上沒法比,但是咱們人多環境熟,這方面,‘楊麻子’就不是個了,為了把咱們的優勢展現出來,經過‘護村隊’開會,決定對‘楊麻子’他們搞一次偷襲,殺殺他的銳氣。
那天,‘楊麻子’和他的手下,在崗哨裡吃飯,村民‘嘎子’拿了一壇酒假裝路過,‘楊麻子’見到‘嘎子’手裡的酒,讓他的手下給奪了過來,他們幾個把酒倒在碗裡,盡情的喝了起來,‘嘎子’把‘楊麻子’他們正在喝酒的情況,立刻報告了‘護村隊’,估摸著‘楊麻子’他們喝的差不多了,‘護村隊’的成員在先生的帶領下,拿著麻袋和家夥去了崗哨,他們兩個人一組,分別把喝的醉醺醺的‘楊麻子’和他的手下,套在了麻袋裡。
進了麻袋裡的‘楊麻子’和他的手下,成了甕中之鼈,手槍已經失去了作用,‘護村隊’的人拿著他們的‘武器’,照著麻袋就是一通打,直到他們沒有了一點反抗,‘護村隊’的人才撤回村裡,臨走的時候,‘嘎子’還順走了‘二狗子’三把手槍。
考慮到楊德福家的土地,原本就是村民自己的,就是因為楊德福仗勢欺人給搶佔了,楊德福死後,先生認為,該是把土地要回來的時候了,於是,先生帶領僱農們來到了楊家大院,向楊家正式提出歸還土地的要求,楊德福的大兒子站出來表示堅決反對,但是,先生義正言辭的告誡他,土地本來就是農民自己的,歸還是理所應當的,當場,先生就按照村民的人口狀況,公佈了土地分配的方案。
農民們拿到了分到手的土地,高興的把先生舉了起來,老漢也帶著兩個兒子回到了家裡,分得了土地,老漢的兩個兒子還加入了‘護村隊’。
看到先生在開展農民運動方面取得的成績,上級又把他派到更為艱苦的地方,繼續帶領農民開展和地主老財的鬥爭。
先生還告訴大虎,在從事革命期間,他被捕過,經受過酷刑,跟鬼子正面交鋒過,身上留下被鬼子砍過的刀痕,他還救過幾個被鬼子殺害了父母的孤兒,並把他們安置到了福利院。
先生還告訴大虎,新中國成立以後,縣委瞭解到他過去從事過教育工作,特意委派他任新學校的校長。
聽了先生的講述,大虎由衷的敬佩先生,他認為,先生先生為了革命,奉獻了他的全部,他是個了不起的人,他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一段往事,他曾經到學校找先生,而先生正在和幾個人在談事情,那個時候他就很想問先生,卻沒有來得及問的話,現在正好可以問:
“先生,我在學校碰上的那幾個人,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同志?”
“是,那個時候我們就是黨員,是在討論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先生回答。
“我要是早知道,也加入你們的組織該多好。”大虎遺憾的表示。
“大虎,每個人的選擇是不同的,但只要記住一點,憑著良心做事情,無愧於社會,無愧於自己,就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先生又問大虎,和他分手的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大虎告訴先生說:
“我做的跟您一比,簡直就不值得一提。”
“那可不一定,我很有興趣聽一聽。”先生鼓勵大虎講出來。
大虎把自己被鬼子抓去當了勞工,在礦上組織勞工跟鬼子鬥爭,並製造了礦難,把五個鬼子和他們的頭目砸死的事情,透過棺材鋪老闆,把倆個朝鮮勞工送上了去東北的列車的事情,把組織全村村民安全轉移,幹掉進村的兩個鬼子的事情都說給了張先生。
聽了大虎的講述,先生沖大虎豎起了大拇指,先生說:
“你一個普通的木匠,能夠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做了常人沒有做過的事情,你為新中國的解放也貢獻了自己的力量,很了不起,現在新中國成立了,各行各業都百廢待興,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還是想做我的老本行。”大虎說。
“除了木匠,你就沒有想過為沙峪村的建設,做些其他的事情?”先生問。
“我能做什麼?”大虎問。
“如果你想做,有很多事情都在等著你,你有文化又有手藝,隨便拿出一樣,都能為家鄉的建設做出貢獻。”先生說。
“您的話我回去以後,會好好的琢磨琢磨,只要能為沙峪村的村民做事,我肯定是心甘情願。”大虎表示。
“那好,我等著你的好訊息。”先生拍著大虎的肩膀說。
和先生分別後,大虎把見到了先生以及先生講的話,都跟病床上的父親說了,當父親聽說,新中國人民當家做主人的時候,他強打精神坐了起來,並拉著大虎語重心長的說:
“大虎,歷朝歷代都是皇親國戚說了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大的國家,是由人民說了算的,看來,這世道真的變了,我這老腦筋也該變了,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填飽肚子在拼命,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前,還能趕上個好世道,只可惜我無福消受了,不過我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人活百歲,最大的願望也是要兒女過上好日子,現在好了,你和孩子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了,我就是現在閉眼,也了無牽掛了。”
“爸,張先生說了,咱們的好日子剛剛開始,您別說灰心的話,等過幾天,我再請個好的郎中給您看看,讓您也過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大虎安慰父親。
“你的孝心我知道,可是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這兩天老是做夢,一夢就夢見你爺爺和你奶奶,也許他們覺著孤單了,想讓我過去給他們作伴,我也想念他們了,大虎,你要記住,等孩子們到了上學的年紀,就送他們去上學,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沒有文化都不行。”父親說的話竟跟爺爺說的一樣。
沒過幾日,大虎的父親就走了,用他的話說,他確實是趕上了好世道,也確實是無福消受。
父親走的很平靜,也許在他心中,原來的擔心沒有了,因為兒孫趕上了好世道,他沒有遺憾了。
政府接管煤礦以後,對周扒皮和他的手下進行了處理,大龍被強制留在礦上勞動改造,接受監督,並沒收了周扒皮在礦上非法佔有的房子和財産,大龍一家居住的房子也列在其中,大龍託人捎信,要大虎哥把他的媳婦和孩子,接回沙峪村的家,並幫助照顧。
大虎和蘭珍接到信後,趕著村裡的驢車到礦上接回了弟媳和孩子,分別的時候,大虎叮囑大龍,要在礦上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大龍含淚答應了。